趙紅英招呼家裡的幾個傻子跟上,徑直走到了還在東張西望個不停的春麗跟前:“瞅啥呢?我在這兒呢!”“哦哦,奶你下火車了?累不?”春麗趕緊伸手去接趙紅英手裡的東西,卻被讓開了。“你去拉著宋東宋西。”趙紅英當然知道春麗懷孕的事兒,以前孕婦下地幹活那是生活所迫,真有好日子誰還樂意幹活?加上她這次帶上京的東西都是笨重的,自然就捨不得孫女費勁兒了,又怕倆小東西鬧騰,扭頭就虎著臉兇道,“你們堂姐懷著孩子呢,給我老實點兒,不然回去揍你們!”宋東宋西瞬間就老實了,他倆雖然在村裡是出了名的淘氣包,連爹媽都不怕,卻唯獨怕極了趙紅英這個親奶。聽了趙紅英的話,春麗笑嘻嘻的牽過倆小堂弟,領著一行人往外頭走去。一面往外頭走著,一面還問趙紅英:“奶,你咋一眼就瞅到我了?是我今個兒打扮特別搶眼嗎?”“可不是搶眼嗎?打扮得跟個燈籠一樣。”趙紅英瞅了她兩眼,還點了點頭,“特像,顏色像,連模樣都像。”春麗的笑容漸漸凝固,深呼吸幾口氣後,她決定老實閉上嘴。她是不吭聲了,拎著行李走在後頭的袁弟來卻忍不住問出聲兒來:“臭蛋呢?他咋沒來接咱們呢?”不等春麗開口,趙紅英張嘴就懟了回去:“集訓呢!就是去了訓練基地都見不到人的,沒聽老大家的說啊?臭蛋不是打過電話嗎?你個傻的!”扁頭緊趕兩步湊到了宋西身邊,他覺得有必要離他媽遠點兒,畢竟連他媽都說了,蠢和傻都是會傳染的。出了火車站,上了公交車,趙紅英一行人往家裡趕去。……京市大學。考完了最後一門課,喜寶簡單的將文具收拾了一下,就準備離校回家了。其他同學就沒她那麼幸福了,哪怕是已經買了火車票準備回家的,那也得先回宿舍收拾東西。當然,好多同學都沒這個打算。火車票太難買了,偏偏他們京市大學放假又比其他單位、高校都來得晚,哪怕有學生證好了,運氣好也就買到坐票,萬一不幸買的是站票,那可就太遭罪了。當然,最重要的是,火車票不便宜。趙紅英是無所謂多花那麼幾個錢,畢竟家裡有一半人都是賺工資的。可要是務農的,一年到頭辛苦耕種,賺來的錢也就只夠買張火車票的,所以哪怕真能買到火車票,好些同學也並不打算回家。不回家就留在京市裡打打零工,畢竟他們是全國知名學府,在這個越來越重視學習和學歷的年代,京大的學生極易找到臨時工做,多半還都是包吃包住的。至於學生宿舍,喜寶是真沒怎麼關注,倒是先前春麗跟她提過一嘴,宿舍會在放假後一週關閉,因為每個院系考完試的時間不同,而打算回家的同學,車票時間也有早有晚,多給一週的時間就方便多了。臨走前,劉曉露叫住了喜寶:“宋言蹊,你留了寄成績單的地址嗎?”喜寶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劉曉露這才告訴她,昨個兒班長來各個宿舍統計,如果是有明確家庭住址的,比如縣城之類的,就要留下地址,方便學校將期末成績單寄過去。假如實在是地址不清楚的,或者壓根就不打算回家的,那就下學期再過來領。“其實你也可以來學校領,直接去咱們老師辦公室那邊,大概三四天以後吧。”劉曉露說了這個後,又提了另外一件事兒,“今年的獎學金金額又增加了,一等獎學金是一百塊,二等是八十塊,三等也有六十塊。我知道你不在乎這個錢,可假如你想評優秀畢業生或者想入黨,獎學金的評比也是很重要的。”“考都考完了。”喜寶一臉的平靜,“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隨緣吧。”劉曉露想了想,確定沒啥要說的了,就跟喜寶提前說了新年好,之後就分開了。喜寶緊了緊挎包的揹帶,又把春麗特地織給她的圍巾正了正,頂著風雪出了校門。從昨夜起,京市又下了暴雪,整整一晚上就聽到外頭呼呼的風聲,到了早上,外面早已是一片銀裝素裹。好在快中午時,雪稍稍小了點兒,喜寶就趕緊出門來了學校。哪知這會兒又大了起來,幸虧家離學校不遠,緊趕兩步也就到了。才剛走到小院門口,就聽到裡頭傳來說話聲,喜寶面上一喜,她當然知道今個兒她奶會來,可因為正好跟考試時間衝突了,她只能先去學校。不過,算算時間,她奶應該是下午兩點才道的,這會兒該是剛到家不久。“奶!”喜寶歡歡喜喜的奔進了小院,聽到她的聲音,趙紅英就從堂屋探出頭來,招呼她趕緊進屋。等喜寶進了屋,趙紅英忙接過她的挎包,又拿手去拍她頭上肩上的雪花:“這京市也太冷了,我活著大半輩子都沒瞧見過這麼大的雪。聽麗麗說,你們這兒已經下了兩個月的雪了?整兩個月?”“對呀,可也不是一直一直的下雪,中間還是會歇個一兩天的,就是前頭的雪還沒化,後頭的又來了。”喜寶笑著立在原地,任由趙紅英在自己身上拍打。“冷不?我在灶間燉了嫩羊肉,麗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