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寶愁眉苦臉的看著外頭的雪景,她這已經是最暖和的衣服了,思考了半天后,她決定學劉曉露,帶上熱水瓶和搪瓷缸子,別的就不說了,起碼得保證爪子別給凍著了,不然咋記筆記呢?還真別說,爪子被凍傷的人多得很,好些以前從來沒有生過凍瘡的,就今天一天,直接給長了起來。凍瘡可不好受,又疼又癢,關鍵是他們京市大學平常的學業是很緊張的,除了日常記筆記外,幾乎所有的學生都會利用課餘時間去圖書館看書寫摘要等等。學無止境,至少在他們身上是完全體現出來了。然而,凍瘡一生,就算意志力再堅強的人,也忍受不了這種癢到了心坎裡的感覺。比手上長凍瘡更可怕的,則是腳上也生了凍瘡的。王丹虹就首先中了招。這是有道理的,她直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去買熱水瓶,跟其他同學每天晚上睡覺前必泡腳不同,她最多也就是擦把臉漱個口就睡下了,偏偏她的鞋子還是手工千層底的,這種鞋子穿起來確實非常舒服,可真的不適用於下雪天。下雪天裡,穿著千層底的鞋子往雪地裡一走,鞋底和鞋幫子倒不會立刻就溼透了,反而是鞋面部分,溼噠噠的。如果是回宿舍,起碼還能脫了鞋子鑽進被窩裡暖暖腳,可要是上課的話,那是凍到整個人打寒顫,坐半天都不帶暖和起來的。於是,這一場雪還沒停,王丹虹手上腳上就全起了凍瘡。宿舍裡唯一的一個北方人告訴她,凍瘡這玩意兒,要麼不長,一旦有一年長出來了,以後每年都會再長。想要根治非常難,不過倒是可以買些外敷的藥膏來抹,校醫院應該就有賣的。王丹虹一開始還忍著,想看看宿舍裡還有人要買,到時候借來抹一下就好了。然而,其他人顯然比她更警醒,尤其是有她做了反面教材後,都急趕著問了防治的方法,天天早晚用熱水泡手泡腳,生怕步了後塵。不得已,王丹虹只好自個兒掏錢買了一管軟膏,可惜這個時候,她凍瘡的面積已經很大了,效果看著並不明顯。很快,一週就過去了。這期間,宿舍裡其他女孩子,但凡是手頭還算寬裕的,都添置了不少東西。像手套、帽子、圍巾之類的,校門外的商業街裡就有的賣,而且這些都不需要布票。不過,如果是想省點兒錢的,倒是可以用布票買些毛線,自個兒回來織,那樣會便宜差不多一半的錢。喜寶回家的時候,就看到春麗在那兒織毛線,雙手交錯著,飛快的上下舞動,看著喜寶都捨不得眨眼睛了。春麗新的工作並不忙,主要是因為已經過了剛開學那段最忙碌的時間,加上現在的學生多半還是很好管束的,除了極個別宿舍有燈泡壞掉之類的小毛病,整個學生宿舍區都還挺安穩的。一整週,春麗基本上都在打毛線,她先前在紡織廠時,級別還是挺高的,每個月都能攢下不少布票,結果碰上強子給她帶了不少衣服來,省了很多,正好布票可以當線票用,她乾脆買了一堆的毛線,平常上班坐在辦公室裡,也一直在忙活。見到喜寶放假回來,春麗趕緊招呼她:“廚房鍋子裡一直燉著土雞呢,你先去撈一碗喝,暖暖身子。”自打隔壁被強子買下後,喜寶一放假就開始往這邊跑了,主要是她那邊沒人,冷清清的特沒勁兒,反而是這邊,強子和春麗都在,倒是大偉又被打發走了,這回聽說好像是往東北去了,也不知道在搞什麼。喜寶放下東西,轉身就往廚房跑,沒拿飯碗盛,而是用家裡的搪瓷缸子,給自己和春麗各舀了半缸子。搪瓷缸有手柄,方便端來端去的,而且不用怕燙到手。端著兩個缸子回了堂屋,喜寶遞給春麗:“大姐,你也歇一歇。”“咋樣?你們宿舍裡頭還成不?有啥困難的,跟姐說一聲,下週一開例會,我也有內容可以說說。”春麗接過搪瓷缸子,也不急著喝,而是捧在手裡暖和。“宿舍裡倒是還成,教室裡冷得要命。”喜寶打了寒顫,她就想不明白,咋北方的冬天那麼冷呢?北方人活得太不容易了。“從下週起,開水房應該會延長半個小時,你乾脆多帶倆熱水瓶去。”“我有兩個了。”喜寶喝了一口雞湯,香濃的雞湯一入口,她就嚐出來這一定是燉了有段時間了,好些肉都燉爛了,直接融入了湯裡,又香又濃不說,裡頭還擱了不少大料,好吃得幾乎叫人忍不住把舌頭也給吃下去。“好喝吧?”春麗看到了喜寶那美滋滋的表情,笑著建議道,“乾脆下週你回家吃飯吧,食堂的飯菜倒是還湊合,可稍微晚去了點兒就冷了,吃多了肚子疼。反正我現在上班清閒得很,你姐夫又在忙什麼課題,你早飯就在食堂吃,中午和晚上回來唄。”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喜寶笑著答應了。第二天就是週日,毛頭聽說後嫉妒極了,不過還是遞過來一樣東西:“送你的。”喜寶接過來一看,卻是個黃銅器皿,瞅著碗不像碗,鍋不像鍋,就是那種肚兒圓的東西,上頭有個小小的蓋子,擰開來往裡頭看,全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