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深覺大事不妙了。有他們學校那些狼在前,毛頭咋可能不清楚大學裡那些男同學的想法呢?誰說只有女生高攀的?光看村裡的那些男知青就知道了,多得是主動送上門的,就盼著能少幹些活兒。他妹子的條件那麼好,那還不得引來一群狼呢?“那四叔去了以後,你同學是個啥反應?有啥變化沒?你倒是趕緊說啊,別賣關子,我急呢!”喜寶再一次被迫停了下來,一旁的春麗忍不住伸手拍了毛頭一下:“你急你倒是跑廁所去啊!你拉著喜寶幹啥?你讓她幫我纏線。”“你自個兒弄啊!”毛頭沒好氣的懟了他姐一句,又扭頭催促喜寶,儘可能好聲好氣的引導道,“寶啊,你好好想想,到底有啥變化沒,跟我仔細說說。”喜寶認真的回想了一下,索性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這下子,不單是毛頭急了,連春麗都坐不住了。“完蛋了,那你還不跟那肉一樣,被一群綠著眼睛的狼盯著啊?”春麗好生懊惱,這會兒她是一點兒也不嫌棄毛頭煩人了,虧得她就在學校裡,結果壓根就沒發現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倒是毛頭,只聽喜寶提了那麼一嘴,就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毛頭呵呵噠:“這下你總算知道了?不嫌我多事兒了?”懟了他姐,他又長嘆一聲,“唉,奶折騰了半天,結果栽在了四叔手上。”喜寶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隱約想起那日王丹虹跟她說的話,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你們放心吧,我不會在學校裡隨便找一個的,更不會找比我大一兩屆,等我畢業後已經工作了的師兄。”……!!!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直接就糟透了!這一刻,春麗滿腦子都是她奶蹲在門口磨菜刀的樣子,至於毛頭,一下子跳了起來,衝出去門去:“我去打電話!”給誰打電話?當然是給親奶啊!事情已經發生了,隱瞞不報一定會很慘很慘,毛頭認為,哪怕四叔是他的人生導師、指路明燈,他還會堅定不移的站在他奶那一邊,來個大義滅親。公用電話倒是好找,商業街這邊的小店裡,已經有人裝了公用電話,收費供他人使用。又因為這年頭的電話費貴,說話的時常反而不算長,往往每次都把時間浪費在了等人上頭。這不,毛頭把電話撥通後,就立馬對電話那頭的村裡幹部說:“我找老宋家的宋老太趙紅英,快點兒,就說毛頭找她,有大事兒,要緊事兒!”趙紅英來得真不算慢了,一聽到村裡大喇叭哇啦哇啦的叫喚著,她就急急忙忙的跟來了,後頭還墜著扁頭,想過來問問毛頭哥哥,說好的給他帶照片呢,照片去哪兒了?儘管等待的時間不算長,可因為毛頭心急如焚,愣是覺得特別煎熬,等一聽到電話那頭他奶“喂”了一聲,他立馬霹靂巴拉跟說單口相聲似的,不換氣的把事兒給說了一遍。排在他後頭等著用電話的一箇中年男子,驚得扶住了眼鏡框,這法子好啊,提前把要說的詞兒給背下來,能省下不少電話費吧?而另一頭,趙紅英卻已經被這一長串的話給弄懵了。老四居然放假了?沒回家不說,還跑京市去了?不光去了京市,還去大學裡瞧了喜寶?光瞧也就算了,他居然還開車去了?當然,所引發的後果,毛頭也竹筒倒豆一般的全告訴了他奶。好在,因為毛頭跑出來太快了,他還沒仔細問宋衛軍給喜寶的所謂獎勵究竟是啥,也虧得如此,宋衛軍沒暴露個徹徹底底。不過也差不多了。等趙紅英穩了穩心神,就問出了關鍵的問題:“老四去喜寶學校幹啥啊?就為了看喜寶?”“不是,是去送過冬衣服啊!”一提起這個,毛頭就忍不住叨逼叨逼起來。京市真的冷啊,而且據身為本地人的屎蛋兒,咳咳,就是章世耽說,去年冬天絕對沒那麼冷。今年也不知道是撞了什麼邪了,連著下了好幾場鵝毛大雪,這才剛十二月初呢,氣溫就已經零下二十多度了,凍死個人了!聽到他奶問起來,毛頭就絮絮叨叨的全給說了。“京市冷啊!忒冷了,我都快凍成冰坨子了!”趙紅英聽到這裡,愣是沉默了半晌,這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那你要我咋罵他呢?”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差點兒就把毛頭給噎死了。早知道他就該把重點給省略了,只要突出他四叔幹了蠢事兒就成了。這樣的話,他就能看到千載難逢的一幕了,他奶怒懟他四叔。悻悻的嘆著氣,毛頭又問:“奶,那現在咋辦啊?萬一喜寶叫人給騙走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趙紅英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她覺得吧,還是應該對天老爺多一些信任的。“你忙你自個兒的事情去,別管喜寶了。等回頭我瞅瞅,看能不能過年再去一趟京市,不然大冬天的,我也捨不得喜寶大老遠的坐火車回來。得要兩天兩宿呢!對了,你過年記得回來啊!多陪陪你爹媽。”毛頭:……莫不是我真的是從茅坑裡撿回來的?所以才叫毛頭?茅頭?!掛了電話,付了錢後,毛頭頂著一副思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