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兒嗎?”毛頭好委屈,偏偏他媽非但不知道安慰他, 還愣是拽著他的胳膊直接往前頭扯。張秀禾懶得理他,溫柔?她一個鄉下老孃們要溫柔幹啥?她年輕那會兒對著她男人宋衛國都沒溫柔過, 對自個兒生的小兔崽子溫柔個毛?這要是小兔崽子長得好看點兒, 那興許她還能母愛爆棚, 就毛頭這衰樣兒,省省吧!想到這裡,張秀禾扯得更起勁兒了, 她本來就是幹慣了各種活計的,哪怕以往在鄉下老家只有農忙那會兒才下地幫忙, 可平日裡砍柴割豬草等等,這些活兒可都是她和王萍倆人操持的。於是乎,儘管毛頭百般不情願, 還是被她給扯到了公交車站牌邊上。趙紅英跟喜寶一樣,都是一人一身厚實保暖的軍大衣,當然這是在離開電視臺前才披上的。別的不說,電視臺裡還是很暖和的, 聽說好像是最新的那種暖氣片,暖和到啥地步呢?基本上光膀子也不會覺得太冷,剛才喜寶還在裡頭唸叨著,要是自家四合院也能用上這樣的暖氣該有多好啊。因為在裡頭太暖和了,哪怕現在穿上了軍大衣,感覺還是有點兒冷。喜寶乾脆就抱著她奶的胳膊,祖孫倆挨在一道兒,耐著性子等公交車。公交車還沒來,倒是張秀禾扯著毛頭過來了。喜寶還沒來得及跟她哥打招呼,就聽她奶無比嫌棄的哼了一聲:“多大的人兒了,還要人拽著才能走,人臭蛋都比你聽話、比你懂事……我剛還琢磨著,要是公交車來了你還沒來,就跟寶先上去,才不等你!”毛頭很想說,咱也沒讓你等著呢!再說了,這不是公交車還沒來嗎?等都等了,就不能在這寒冬臘月裡,給他一點點兒溫暖嗎?彷彿看懂了毛頭眼底裡的委屈,趙紅英再接再厲,繼續插刀:“那節目啥時候播出啊?說是正月春節檔,到底幾號啊?我好給村裡去個電話,讓咱們全村人都守著電視機,看我上節目!”“那不是我的節目嗎?”毛頭很委屈。“你能有我那啥……寶啊,剛才那主持人說的啥來著?”趙紅英扭頭問喜寶,喜寶湊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話,就見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繼續說道,“上鏡!人家主持人說了,我比你上鏡多了,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毛頭還能說啥?他什麼都不想說了,只想立馬回電視臺打死這檔節目的製作方。明明早先說好了是請他上節目談談拍攝英雄電影的感想,再說說電影的幕後故事,最好是能提兩句關於他和英雄本人的關係等等……先前說的有多好,之後的錄播就有多操蛋。這請來張秀禾和喜寶,是在毛頭的預料中的。他想的是,他妹好忽悠,又一貫覺得他這個當哥哥的哪兒都好,而他媽別看衝著強子和他總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模樣,可到了演播廳一定沒那麼放得開。到時候,他負責主導談話內容,喜寶負責吹他,張秀禾負責點頭附和,多完美的安排啊!全毀了!!所以說,到底是哪個智障把他奶給請到電視臺的?!!!關鍵時刻,公交車到了,尚未放開毛頭的張秀禾,一個用力直接把毛頭騰空拽起。於是,毛頭只一個晃神,他整個人已經從公交車站臺瞬移到了公交車上,並且車子已然啟動。“媽!!”毛頭好氣啊,扭頭去看他媽,結果他媽已經用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衝到了後頭的空位上,先恭恭敬敬的請趙紅英坐下,緊接著把喜寶摁到了趙紅英旁邊的座兒,然後才是她坐到了後一排那個僅剩下的空座上。一路上,趙紅英和喜寶繼續進行著祖孫之間的親密談話,張秀禾趴在喜寶的椅背上,偶爾搭兩句話,聲調不高,看她們仨的表情倒是聊得挺開心的,總體畫面感十分的溫馨幸福。毛頭:……我呢?我呢?我彷彿是撿來的。抱著這樣的信念,又看著後頭那祖孫仨聊得那般投機,毛頭內心涕淚橫流。最叫他生氣的是,這仨還不買票!不過,事實證明,沒有最氣只有更氣。託毛頭剛上車時的那聲“媽”的福,售票員直接盯上了他,問明瞭下車的站點,報出來的票價是自動乘以四的。等最終,公交車到達了目的地,毛頭已經氣成了河豚。“媽,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毛頭搶先一把逮住了他媽,沒讓他媽繼續跟他奶、他妹親親熱熱的閒嘮嗑。“啥玩意兒?”張秀禾一臉的納悶。“我真的是你親生的?我真的不是你從外頭撿來的?”毛頭語帶控訴,“你說,你跟我說句實話!”張秀禾直接丟給他一個白眼:“瞎扯淡!你長成這樣,要不是我親眼瞅著你二嬸從我屁股底下把你摳出來,我一準把你丟糞坑裡去!還撿來的……滾犢子!”毛頭如遭雷劈。及至回到家裡,他還是猶如活在夢中,最後在看了一圈人後,不得不找上他妹子尋求安慰:“寶啊,你說媽和奶咋都這樣呢?她們就不能對我好點兒?”喜寶遲疑了一下,他們早先是提前吃了午飯去的電視臺,可算上錄製節目的時間以及等車坐車的時間,這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