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宋衛軍還能說啥呢?他啥都不想說了,心累。話雖如今,可等真的上了公交車,宋衛軍還是忍不住詢問起最近兩三個月家裡的情況。真要說起來,其實用一句話就能概括了,那就是一切都好。不過喜寶還是很能體會這種感情的,當初她剛來京市上學,哪怕隔三差五的就能收到信,偶爾還會打個長途電話,可仍然還是格外的想家,尤其是想她奶。那個時候,她真的特別希望有個人能來跟她說說家裡的事兒,哪怕說一下收成咋樣,吃喝咋樣,啥都成。將心比心,喜寶邊回憶邊鉅細無遺的全告訴了她爸。上一次宋衛軍放假還是七月中旬,他們一起去了京市周邊遊玩,吃吃喝喝逛逛,哪怕這會兒想起來還是覺得樂淘淘的。之後,到了八月初,宋衛軍就回了軍區,一直到現在。喜寶就在公交車上,跟他說了這段時日家裡的變化。說臭蛋會親家很順利,因為兩邊都是那種盼著孩子好的家庭,相互之間都非常體諒,連帶訂婚也沒產生任何波瀾,甚至先前還擔心十里不同俗,會因此產生一些摩擦,也一樣沒發生,兩家依的是京市這邊的規矩,在飯店裡頭熱熱鬧鬧的辦了幾桌酒,所有人都很高興。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仍在鄉下老家的宋家三房沒來,這讓他們這些知曉內情的宋家人心裡多少都有些微妙。別忘了,喜寶也是知情人之一。“爸,你應該知道的吧?臭蛋是三伯和三伯媽生的,他都訂婚了,怎麼……唉,過繼了就完全沒有感情了嗎?幸好臭蛋什麼都不記得了,不然他該多難過。反正,要是我肯定會難過的。”宋衛軍聽得忍不住牙疼,他大概知道一些家裡小輩兒們之間的誤會,當然其他人也都知道,只是默默的閉嘴不談論而已。不過,說這事兒總比說那啥見了鬼的電影好,宋衛軍很快就接了口:“等你以後訂婚了,家裡人一定全都到,放心吧。”“大伯和大伯媽在京市呀!”喜寶一臉的訝異,“三伯和三伯媽來不來又有啥關係?”宋衛軍:……閨女喲,咱們還是繼續談那個見了鬼的電影吧!似乎是心有靈犀,喜寶終於放過了這個尷尬的話題,提起了臭蛋訂婚以後,全家老小齊刷刷跑去看電影的事兒。“毛頭還是真不錯,就是有些劇情看著特別嚇人,那炮彈直接就在他身後爆炸了,好懸沒把他整個人給炸飛了。後來,我問了毛頭哥,他說那都是假的,爆炸威力連真正炮彈的千分之一都沒有,還說真實發生的事情比電影上演的還要更恐怖一百倍。”“奶還讓毛頭把劇本給背默下來了,還有一些什麼原始的參考資料,說是上頭提供的,本來是不讓外傳的,可誰叫他記性好呢?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爺奶。”“對了,爺還說,早知道部隊裡那麼辛苦,當年就不叫你去參軍了。奶倒是沒說啥,就憋著氣說她老想你了。還有啊……”甭管還有沒有其他的,宋衛軍這會兒已經徹底放棄了最後的抵抗,看似是正襟危坐著聽閨女絮叨家裡的事兒,實則內心深處早已生無可戀,只想早死早超生。不過嘛,他還是很想見一見癩毛頭那小兔崽子的!!沒過多久,父女倆從公交車上走了下來。喜寶永遠都是高高興興的,尤其這會兒許久不曾碰面的爸回來了,又可以馬上看到她奶了,她整個人都是飛起來的,幾乎是歡呼雀躍一般的往衚衕裡衝。落後她兩三步的宋衛軍滿臉的絕望,哪怕再怎麼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在拐過衚衕口看到三四十米開外的自家院門時,還是忍不住心頭髮虛。偏偏,他閨女已經推門進去了:“奶!我爸回來了!”宋衛軍深呼吸,再深呼吸,除了狠狠的吸進了兩大口混著雪渣子的冷風外,心裡並沒有平靜太多。等他跟在喜寶身後,推門進去時,一抬眼就看到垂花門前,那高舉著菜刀的親媽。更可怕的是,刀鋒上還往下淌著一滴滴鮮血。這畫面的衝擊力太強大了,饒是宋衛軍自詡經歷過不少慘烈的戰鬥,這一眼下去,還是驚得他連連倒退,直到碰上了院門的門檻才停下腳步。再仔細一看,宋衛軍這才發現,他媽一手舉著淌血的菜刀,另一手卻是捏著一隻公雞。當然,雞已經被成功的抹喉了,滴下來的鮮血一路從院子中間到垂花門前。“媽?”發現了這個情況,宋衛軍稍稍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開了口。“你還記得我是你媽?”趙紅英把菜刀揮舞得颯颯生風,另一隻手也沒閒著,可憐的公雞被抹了喉還得繼續被糟蹋,搖來晃去的,乍一看還以為是公雞詐屍了。宋衛軍默默的關上了院門,堅強的迎難而上:“媽,你咋知道我今個兒會回家?咋還特地去菜場買了活雞呢?走走,咱們先進去,您歇著,我來幹活。”趙紅英白了他一眼:“雞是毛頭買的,咋的?你想吃?”“毛頭……毛頭在家啊?我去找他,我找他有要緊事兒!”宋衛軍一個箭步從趙紅英跟前錯身走過,內心早已忍不住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把癩毛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