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能不讓他多想嗎!!!賈赦認真的思量了一會兒,這才掰著手指頭道:“我記得應該是,鹽課那頭最嚴重,直接去了九成半;漕運那頭去了約莫六七成;織造也不少,起碼五成;再麼就是江南最富庶的幾個州縣,像金陵、姑蘇、揚州、錢塘……這些個地方都沒逃掉,怕是要摺進去一多半的人,還都是高官。二弟你說說看,這檔口,誰還會在乎林妹夫的職位由哪個頂著呢?咳咳,其實就是因為我不知道。”“大哥!”若說方才賈政只是被嚇得不好了,如今卻是真的快要被嚇得魂飛魄散了,要不是因著他這會兒跪坐在賈母跟前,指不定早已軟癱在地上了。到了這會兒,賈政真的對於林海的職位被哪個頂了這種小事情已經完全不在乎了,畢竟跟小命比起來,這些都不值得一提。“還不是為前太子請願一事嗎?對了,先前你媳婦兒特地回京不就是為了尋人起個頭嗎?的事兒。問題是,賈赦完全壓根就沒遭到貶斥,他昨個兒還去廉親王府待了一整日,還總是時不時的往御史臺跑一圈,甚至再往前十來日,他還被長青帝召見過。至於寧國府和王氏,那就不知曉具體情況了。這時,賈赦又開了口:“應當不可能是隔壁東府。我昨個兒晚間從廉親王府回來時,還在街口碰到了敬大哥哥,他說他已經好幾個月沒出門了,光顧看著他媳婦兒了,因為不知曉啥時候嚥氣,一直忙著備後事要用的東西。”“那珍哥兒呢?他素來就愛惹是生非!”賈政急急的道。聽得這話,所有人都沉默了,半響後,才由賈母開口道:“珍哥兒在去年臘月裡闖下了大禍,具體情況回頭抽空再詳細說好了,反正政兒你只需要知曉一點,珍哥兒已經被敬兒逐出家門了。是……是從族譜上剔名。”賈政目瞪口呆。不要小看了從族譜上剔名這事,可以說,這種事情幾十年都難得一見的,哪怕真的犯了大錯,多半也都是逐出家門,讓其分家單過罷了。嚴重一點的,則乾脆就是淨身出戶去單過,就連這種情況都是很少見的,更別提除名了。除名,是比削官罷職更嚴重的事情。試想想,一個人被除了名,那他還剩下甚麼?別指望家產,都已經被除名了,還談何家產?都不是這個家族的人了,別說家產了,連名姓都得還回來,或者就是還一個姓氏,光有名而無姓。當然,同時也沒了祖宗,沒了祭田,沒了祖墳。可以說,一旦被除名之後,那人就是沒有以往也沒有未來的人了,根子被掐斷了,又無法葬到祖墳裡,還有比這更慘的事情嗎?當然有,那就是被除名之人是一族之長唯一的嫡子,還是國公府唯一的繼承人。簡直太慘了。慘到在那一瞬間,賈政全然忘了自己前程未卜的事情,只覺得自己太幸運了,生活太美好了。然而緊接著,賈赦說了一句話。“我這頭看得明明白白的,上頭真要拿我,也不可能等到如今了。東府如今看起來也沒啥問題,那大概就是二弟你媳婦兒了。”賈赦誠懇的道。於是,好心情沒了。賈政咬牙切齒的道:“王氏!王氏!!”“王氏她如今壞著身子,大夫說四月裡就能生了,你可千萬別過去吵她。”賈母看得更分明,倒不是她不氣王夫人,而是她很清楚,王夫人那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大不了等孩子生下來了,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只要別休棄,哪怕悄沒聲息的恁死了,也只需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旁的完全不用在乎。“是。老太太您說的是!”賈政努力說服自己,他不生氣他真的不生氣他真的一點兒也不生氣。——怎麼可能不生氣呢?!始終立在一旁的元姐兒都快要嚇死了,她都是十二歲的半大姑娘了,又是天生早慧的性子,從頭聽到如今,哪裡還有甚麼不明白的?當然,要她理解江南一帶的是非確實困難了點兒,畢竟連賈赦都沒能弄個通透。可是,光聽王夫人那一段,她當然能理解。最最起碼,她也明白如今所有人都對王夫人產生了恨意,尤其是她爹賈政!原本,元姐兒是得了王夫人的叮囑,匆匆趕往榮慶堂來,為的只是想方設法讓賈政儘早趕回梨香院去。當然,以元姐兒的聰慧程度,她完全明白王夫人的潛臺詞,不就是擔心賈政帶回來的那幾個美貌通房嗎?這事兒她不好插手,卻可以偷眼瞧著,回頭狀似無意的透露給王夫人聽就好了。可事到如今,元姐兒還哪裡顧得了這些?她只盼著賈政千萬別回梨香院,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回去,要不然就王夫人這辛苦胎,指不定能出啥事兒呢。她還是趕緊想轍兒悄沒聲息的溜回去罷!“哦,對了!”賈赦徒然間開了口,正當賈母和賈政趕緊看過來以為他又有啥重要的話要說時,他卻冷不丁的說起了旁的事情。是關於嫡女名諱的事情。簡單地說,就是賈赦給迎姐兒改名為賈瓔,卻忘卻了賈政的嫡長女元姐兒並未改名,偏給嫡子嫡女改名的事情是必須由親生父親提出來的。這要是如今是珍哥兒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