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倪胭擁在懷裡。他輪廓分明的唇微微扯起一側嘴角噙著笑,動作緩慢地移動倪胭的身體,讓她蜷縮在自己懷裡,甚至將倪胭的無名指指尖兒勾在他馬甲胸口裝飾口袋上——倪胭平時最喜歡縮在他懷裡的姿勢。倪胭的魂魄已經離開了俞雁音的身體,她的魂魄立在一旁,安靜地注視著五爺費力地做完這一切。她知道子彈射進心臟之後會有多痛。五爺做這些動作時,一定很痛吧?可他的臉上居然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倪胭蹲下來,近距離地望著五爺的臉。有時候,她是真的不懂這些男人為什麼這麼傻。五爺忽然朝倪胭的方向看了一眼,倪胭一驚,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尚在人間的五爺應該是看不見她的。許久之後,五爺慢慢合上眼,抱著“倪胭”陷入長眠。——就像,他曾抱著她入睡的夜。·聶今望著沒有聲息的兩具屍體,握著槍的手開始發抖。這兩個人,她替他擋槍,他為她殉情。那他聶今又算什麼?惡人嗎?他握著槍的手越來越抖得厲害。是不是這兩個人以為他就不能為倪胭死?聶今舉起手中的槍,舉至一半又頹然放下。不,他不能做殉情這樣的事情。山河飄零,他還有事情沒有完成。他是聶今,更是聶帥。聶今轉身,決然而又木訥地離開,軍靴帶出沉重的聲響。他是軍人,他只能死在戰場上。聶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他一個人不吃不喝在書房裡待了整整三日。管家愁眉苦臉地敲門。“大帥,本來不該打擾您。但是有人送來一個盒子,說是五爺讓他今日交給您的。”聽到“五爺”這個名字,聶今眸光微動。那是倪胭的日記本。一月十一日,星期五,陰放寒假了。每天看見他的機會好像又多了一點點。開心!想每天多見他一次,想聽他喊:雁音。一月十二日,星期六,晴昨天晚上沒睡好,總覺得想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果然呀,他今天要離開蕭城了。我站在門口看著他坐進汽車,很想問一句:什麼時候回來?可是我沒問。七月十四日,星期六,晴他說以後不再做我長輩。他說他在意我。天,我以為這是夢。如果是夢,希望這個夢永遠都不要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