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孟,你知道我要什麼。去像狼一樣把我想要的東西搶回來,而不是像一隻狗一樣跟在我身後!”駱孟胸口起伏,他睜大了眼睛望著倪胭,擺手:“待、待在我身邊,你自己走……不、不安全!”倪胭微微偏過頭,望著遠處層疊的山巒,還有極淺的藍色天空。她俯下身來,朝駱孟伸出手。駱孟急忙握住她的手,走到她身前。倪胭彎下腰,貼在他耳邊,輕聲說:“做一個人,一個讓我心悅誠服伺候的男人……”“我……”駱孟瞳孔慢慢渙散,健碩的身軀轟然倒地。倪胭輕飄飄地嘆了口氣,她坐在馬背上,望著躺在地上的駱孟,覺得有點惋惜。她輕笑著,聲音裡帶著點小調皮:“別怪我,要怪就怪白石頭讓我勾引你。”白石頭:……???倪胭重新啟程,將馬兒趕得飛快。段敬儀和駱孟可以放一段落了,她要去桑玄寺找那個據說攻略難度十分高的聖僧去了。聖僧?倪胭勾起嘴角,眼中浮現滿滿的興趣。·深山古寺,鐘聲在山林中久久不歇。桑玄寺便在這層疊的山巒之中。倪胭翻身下馬,摘掉小白馬的馬鞍,拍了拍它的脖子,湊到它耳邊,笑著說:“好啦,你任務完成了,自己快活去吧。”她揮鞭,朝小白馬的屁股抽了一鞭子。馬兒吃痛,高高抬起前腳,嘶鳴地呼嘯而去。倪胭將手中的馬鞭隨手丟在草叢中,愉悅地拍了拍手。桑玄寺中。住持捻著長長的佛珠,於佛珠前誦讀經書。於他身後,是他座下的十二弟子,各個慧根深種,皆是極為聰慧之人,深得佛緣。寬敞肅然的大殿中,只有低低的誦讀經文之音旋繞,一派肅然寧和。誦經之音總是能讓人心態變得格外平和。住持大師訝然地睜開眼睛,望著面前含笑的佛祖,皺起眉。他轉身望了一眼最有慧根的弟子——雪無,古井無波的眼中深不見底。他這弟子……將有一劫。雪無合著眼,虔誠地誦讀經文。忽然,他手中的佛珠斷開,一顆顆佛珠崩落滿地。 聖僧與妖花魁〖04〗剛下過一場雨, 庭院中的古樹被洗刷了一遍,更為蔥鬱。一滴殘留的雨水沿著樹葉慢悠悠地滑落, 落在抄滿經文的白紙上,暈染了經文。雪無一身青色僧衣端坐樹下,靜心抄著經書,像水洗過的淺色眸子乾淨得不染一絲塵雜。“七師兄!”一個七八歲的小和尚扯了扯雪無青色的僧衣袖子, “住持師父為什麼要罰你抄經書?”雪無端坐,只有執筆的手腕微微轉動。他淡淡道:“罰也,修也。修行不問緣由。”他的聲音像雨後晴空萬里的山谷。小和尚托腮想了好一會兒,苦惱搖頭:“七師兄, 慧無不得悟!”雪無拈笑,翠綠枝葉間的一滴雨珠滾落, 落在他青色的僧衣肩頭。枝杈間歇了一場雨的蟬又開始拉著嗓子長久地鳴叫。“雪無, 慧無。”懷道住持出現在庭院門前。雪無放下筆起身相迎。慧無也從石凳跳下來, 規規矩矩地站在師兄身旁。鬚髮皆白的住持大師慈祥地笑著, 他敲了敲慧無的小光頭,道:“又來吵鬧你七師兄。”慧無黑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兩圈, 立刻說:“七師兄曾說過若被外界所擾那是心不靜。如果慧無在這裡吵到了七師兄, 不是慧無的過錯, 是七師兄修行不夠, 是七師兄的錯。”住持撫須大笑。雪無的眼中也染上一絲極淺的笑意。住持將一封信遞給雪無,道:“雪無,替師父將這封信送去閔安山,給乾安寺的住持。”“是。”雪無將信件接過來, 攏進袖中。慧無立刻說:“師父,我想和七師兄一起下山!”住持板起臉,慧無嘟起嘴。雪無垂眸看了慧無一眼,開口:“來去不過兩日,他若想去便去吧。徒兒會督促他誦讀經文。”住持這才點頭。他負手立在原地望著他們兩個離開的背影,忽然開口:“慧無,把五戒背來聽聽。”慧無一愣,立刻咧嘴笑,他正是換牙的時候,門牙缺了一顆。“殺生戒,偷盜戒,邪淫戒,妄語戒,飲酒戒。師父,三歲的小和尚都會背。你怎用這個考我?慧無都已經八歲了!”住持但笑不語。他看透滄海的眼望向雪無:“雪無,給為師背一遍。”“殺生戒,偷盜戒,邪淫戒,妄語戒,飲酒戒。”雪無念一句,懷道住持指腹便捻過一顆佛珠。·戰亂的年代,多少人的兒子、丈夫穿上戎裝遠離家鄉。音信不通,留在家鄉的親人便把牽掛和擔憂寄託於神靈,常常拜佛保佑遠在沙場的親人平安。桑玄寺歷史悠久,即使是這樣的年代仍舊香火鼎盛,前來祈福的百姓絡繹不絕。山林間,長長的青磚路上,雪無帶著小十二逆著人流而行。慧無板著肉嘟嘟的小臉,一路規規矩矩的。等周圍沒了人,他立刻像出了籠子的小鳥,開心地蹦蹦跳跳,又在山林間跑來跑去。不多時就不見了蹤影,隱約尚能聽見山林間他清脆的笑聲。兩隻小麻雀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雪無立在樹下微微仰頭望著它們,淺色眸光中是大善慈悲的笑。“七師兄!七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