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胭貼在呂川的耳朵邊,輕聲說:“等我的臉徹底恢復,我去紋一個和你一樣的刺青好不好?”呂川目光微凝,許久之後他目光略柔,揉了一把倪胭蓬鬆的短髮,說:“你這張臉還是不紋身比較好看。”“真的?”倪胭歪著頭看他。呂川點頭。倪胭眸光流轉,帶著點小淘氣地說:“那我不紋在臉上,紋在別的地方好不好?比如這裡……”她抓著呂川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或者這裡……”她抓著呂川的手下移,貼在臍下。“可以啊。”呂川扯起嘴角漫不經心地笑笑,“等我學會紋身,我給你紋。”他捏了一下,壓低聲音:“別人不許碰。”倪胭笑著拍開他的手,問:“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麼還要出去?”呂川眸光忽然一暗,又轉瞬恢復尋常。他說:“出去辦些事情,晚些回來。”“哦”倪胭應了一聲,“去吧。不要晚些回來,我昨天買了好多東西,今晚打算大顯身手,多炒幾道菜。”“好。”呂川笑著答應。呂川走到門口,回頭望一眼倪胭。倪胭對著鏡子塗抹她那張臉,軟軟地說:“記得早點回家哦。”“囉嗦。”呂川走出家門。他疾步走出小區跨上摩托,駛出希子街,朝著河岸碼頭駛去。那裡一片荒蕪,只有幾處廢棄的庫房。“川哥!”“川哥!”呂川面無表情地經過人群,他走到庫房門口,彎腰撿起一條鋼棍,踹開庫房生鏽的鐵門。一個被打的半死的男人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痛苦呻吟、奄奄一息。呂川走過去,扯起他的衣領把男人拎起來,朝一側的鐵桶砸過去。他繼續走過去,用手裡的鋼棍劈頭蓋臉砸下去。下手狠戾到門口的幾個人不敢再多看。“別……別殺我……我不想死……”呂川像丟爛泥一樣,把男人丟在地上。他冷著面孔,握著鋼棍朝男人的頭部比量了兩下。“呂川!”李瀟海氣喘吁吁地跑到庫房門口,大口喘著氣,“住手啊!”呂川恍若未聞。他舉起手裡的鋼棍,面無表情地砸下去。“呂川!”李瀟海衝過來,擋在那個男人面前,雙手抱住呂川手裡的鋼棍,大喊:“不行啊。你這一棍子砸下去,這輩子就徹底毀了!”“滾開。”呂川的聲音裡沒什麼情緒。李瀟海一箇中年發福的男人哭得泣不成聲:“小川,每個人的命都很值錢,為這種人賠上自己的命不值得啊!想想師母和小漪,她們是多堅強地想要活下去!”呂川的嘴角勾起嘲諷冷笑:“可她們都死了。今天弄死他給小漪賠命,還有那些傷害了我爸媽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他的眼神越發冷下去,陰翳狠戾。呂川瞥著李瀟海的目光像看一個陌生人:“我再說一次,滾開。”他用力一扯,揮開李瀟海的手,再次握緊手裡的鋼棍。李瀟海跌坐在地上,他慌忙爬起來擋在呂川面前,重新死死抱住呂川的腿,他朝門口的幾個人大喊:“你們平日跟他稱兄道弟,其實是在害他啊!”站在門口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露出猶豫的表情。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受過呂川父親的恩惠,又都是一群熱血的人,是真正一群能豁出性命給呂家報仇的人。呂川扯開李瀟海。李瀟海嚎啕大哭地死死抱住他:“你們都說我是窩囊廢膽小怕事不敢給師父報仇,我可以不在乎我的命,不能不管我老媽和老婆啊!你們都他媽沒家人嗎!”呂川冷笑:“家人?。”看著呂川臉上的刺青,李瀟海情急之下大喊:“那你不管燕燕了嗎!”倪胭的臉在呂川眼前浮現,他眼中的陰翳終有所鬆動。李瀟海像是看見了希望一樣,急忙繼續說:“你想想,你要是死了,誰護著燕燕?等你死了,那些人會去欺負你的女人!你想燕燕成為 校園〖22〗呂川緊握的拳抵在李瀟海喉間, 另外一隻手握緊鋼棍。因為太過用力, 他握著鋼棍的手微微發抖。李瀟海望向庫房門口的方向,眼中頓時湧上狂熱的喜悅。他狂喜驚呼:“燕燕,你快勸勸小川!不能讓他憑白搭上性命!”呂川一動不動僵了半晌,才動作僵硬地轉過頭望向門口的方向。倪胭站在門口, 站在一群虎背熊腰的混混中間, 顯得格外單薄。倪胭遙遙望著呂川,慢慢扯起嘴角對著他笑。她緩步走進庫房,站到呂川面前。庫房裡很暗,外面晴空萬里。她好像踩著陽光, 帶著光芒而來。李瀟海在一旁喋喋不休:“燕燕,你一定要勸勸小川。人活一世不容易,活著多好啊。為什麼要為了別人賠上性命。我怎麼勸他都沒有用,他會聽你的, 你幫我勸勸他……”倪胭像是沒聽見李瀟海的話, 嘴角噙著淡淡的笑與呂川對視。她揹著手,慢慢俯下身來, 與屈膝壓著李瀟海的呂川平視。她溫柔而又決然地說:“我不勸他。上天入地, 我陪著他。”“什、什麼……”李瀟海呆住。呂川眼中的陰翳與仇恨寸寸崩裂。他合上眼,手中緊緊握著的鋼棍落到地上,發出沉重的悶聲,久久迴盪在空曠的庫房中。倪胭湊過去一點,像在家裡那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