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公聲音低下去。姬明淵沉吟半晌,道:“擺駕青簷宮。”姬明淵的鑾輿停在青簷宮前時,倪胭早已經睡著了。不僅是她,宮殿內的小宮女和小太監也都歇下了,遠遠看去,整個青簷宮陷於一片黑暗中。姬明淵這一路行來經過不少宮殿,燈光全熄的地兒也就只有這青簷宮了。宮女和太監們匆匆起來,小跑著趕來接駕。麥寶兒和穗寶兒則是急急忙忙跑去寢宮把倪胭喊醒。倪胭起床氣一向很濃。清晨不睡足會很暴躁,這種夜裡剛睡著就被人吵醒更是讓她眉頭緊皺。“娘娘,您可別睡了,趕快醒醒。陛下來了!”“娘娘呦,不管平時怎麼樣,現在陛下就要進來了。您可得起身接駕吶!”倪胭被這兩個小宮女搖得睏意消了大半,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她掀開被子下床,走出拔步床,姬明淵已經邁進房中。“給陛下請安。”倪胭半眯著眼睛,聲音懶懶,行禮亦是懶懶散散。麥寶兒和穗寶兒跪在倪胭身後,急得團團轉,生怕娘娘如此惹得陛下不悅。“都退下罷。”姬明淵走進房中,徑自在太師椅裡坐下。幾個小宮女不敢耽擱,急忙匆匆退下,悄聲將房門關上。姬明淵雙手攏在袖中,打量著倪胭。寢殿內地龍燒得很旺,還格外燒了一盆炭火,整個室內暖意融融。這讓剛從外面進來的姬明淵趕到一種撲面而來的過分暖流。也正是因為太暖和,倪胭身上只穿著一層水紅色的薄輕紗寢衣,映出嫋娜纖細的身姿,娉娉婷婷。她的臉上帶著些緋紅,雲鬢壓得有些亂,又半眯著眼睛,帶著慵懶迷茫的倦意。與她今日參加元宵宴時的盛世風華又有所不同。姬明淵打量了她許久,才開口:“看來孤來得不是時候,擾了青簷休息。”倪胭懶散地攏了攏有些亂的雲鬢,漫不經心地說:“那陛下打算離開還是歇在這裡?”她低語說完,慵懶地掩唇打了個哈欠。全身上下透著嫵媚。姬明淵本來只是因為小鄭子的事情過來,此時倒是改了主意,道:“就歇在這裡。”他起身,略伸開雙臂,等著倪胭伺候他更衣。倪胭迷茫地看了他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她緩步走到他面前垂著眉眼去解他腰間厚重的玉帶。可是解了好一會兒,也沒能解開。“罷了。”姬明淵拉起她的手,“青簷這雙手不適合做這個。”姬明淵忽然皺眉,他將倪胭的手翻過來,望著她嬌嫩的掌心。即使他不曾留意原主付青簷的手,也當知道武將的手應該是什麼樣子的。絕對不會是這樣嬌嫩柔滑。倪胭輕聲笑著,她懶懶趴在姬明淵懷裡,軟著嗓子:“陛下的金籠子可真是好地方,那樣一雙佈滿老繭的手也能養回來。臣妾不僅這雙手養得好,身上也養得好。陛下要不要看?唔,以前竟不知道做一隻金絲雀倒也挺好。”她吃吃笑著,所言所語讓人分不清真假。姬明淵低眸看向她,開口:“孤何曾說過你是金絲雀?又何曾將你困在牢籠中?”倪胭眼睫輕顫,抬眸看他,輕聲問:“從軍十二年已然忘卻尋常百姓的生活,我可以出宮隨便走走看看嗎?”“當然可以。”姬明淵抬手,將倪胭鬢間散亂的髮絲為她掖到耳後,“你是大姬的功臣,這江山沒有你不能去的地方。”倪胭笑了,如曇怒放的瞬間。她又哭了,眼角的溼潤溼了長長的眼睫。她別過眼,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抹去眼角的溼潤,低聲說:“臣妾倦了,想歇著了。”這一夜姬明淵留宿在倪胭這裡,不過他倒也沒碰倪胭。倪胭是真的睏倦,挨著枕頭沒多久就睡著了,全然沒管身側的姬明淵。因為要上早朝,姬明淵每日起得很早,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倪胭都不知道。等倪胭睡醒已經是日上三竿,她懶懶打著哈欠,翻了個身檢視著掌心裡四個攻略目標的星圖。最初,只有遠在天邊的蕭卻的初始星亮了一顆,其他三個男人一顆星也沒亮。都要從頭刷起。而第一顆星往往只是源於某種欣賞。倪胭甚至可以猜到蕭卻亮起的那顆心也只是因為惺惺相惜的欣賞罷了。經過昨晚,姬星河的星圖倒是被倪胭刷出了一顆。另外兩個男人姬明淵和溫持元至今都是全暗狀態。最開始的時候,倪胭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過原主的故事。原主和姬明淵之間相識十二年有餘,曾相互扶持走過許多坎坷的路。所以倪胭理所應當的以為即使姬明淵無情,他的初始星也應該很高。然而事實上,姬明淵的星圖中一顆星也沒亮。他對原主竟然真的從頭到尾只是君臣,一絲一毫的動心也不曾有過。這個男人啊,果真是有一顆帝王心。倪胭舔了舔嘴角,眸光流轉間,露出一抹充滿魅惑的笑容。一個心中只有天下江山的無情帝王,倘若有一日為一個女人丟下江山又會是什麼樣子?倪胭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這樣的場面了呢……·今日宮中妃嬪去給皇后娘娘請安的時候,都有些走神,言語之間也帶著些彎彎道道。——因為昨夜姬明淵宿在倪胭的青簷宮。姬明淵去後宮的次數實在是太少,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