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卻心中一驚,猛地起身。姬明淵墨眸微凝,他手腕微轉,手中的酒樽立刻變了方向。那支淬了毒的短箭在倪胭面前射在姬明淵揮來的酒樽上,酒樽瞬間炸裂開,酒液四濺。姬明淵已及時攬住倪胭纖細的腰身將她攬入懷中,他揮手,寬大的玄色衣袖遮了她的頭臉,免得四濺的酒液溼了她的妝容。他玄色的衣袖拂面,倪胭聞到了一種薰香。這種薰香不常聞到,倪胭只在姬明淵身上聞到過,帶著些提神的作用。姬星河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了下去。他知道皇兄不管是在如何的陷境都有護她的能力,但是他不確定皇兄會出手。還好,還好……“二殿下!”蕭卻轉頭看向姚午律咬牙切齒,險些忍不住憤怒。他們是來簽訂聯盟條約的,不是這樣胡鬧的!姚午律輕咳了一聲,小聲說:“你該知道錢蒙毅一直想殺付青簷……”蕭卻還以為姚午律只是不知情,原是知情的。蕭卻心裡憋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愛妃可受驚了?”姬明淵緩聲問。倪胭從容笑著說:“有陛下相護,自然無事可驚。”姬明淵鬆了手,甚至不緊不慢將倪胭碰歪的金步搖重新插好。他看向坐在對面的姚午律,冷了表情,聲音也跟著沉下去:“這就是姚國議和的誠意?”姚午律有些心虛,但是臉上依然是一副狂傲的表情,說道:“想來錢蒙毅和付將軍之間是私仇,怎能因為這等私仇破壞了我們兩國的聯盟協議……”蕭卻打斷姚午律的話,冷聲下軍令:“來人!錢蒙毅不顧兩國友好,枉顧軍法。斬!”他又起身,朝姬明淵拱手,道:“此事乃我姚國用人不察,幸好未傷及貴妃分毫。還請陛下莫要因這等小事破壞你我兩國的聯盟。今日時辰已晚,亦該商討聯盟的具體協議內容。”“時辰是不早了,簽訂協議之事明日再議。”姬明淵起身,下旨令人將姚國一眾安排歇在廣香宮。看著姬明淵緩步離開的背影,蕭卻長嘆了口氣。他不確定再過二十年,這天下到底還有沒有姚國。姚午律嗤笑了一聲:“大不了繼續開戰。”蕭卻被氣笑了。能贏之際,皇室連連下令回防、撤退、守、再退。如今姬國再也不是當年可隨意欺凌的小國,現在說繼續開戰?蕭卻大步往外走,不管身後的姚午律。·姬明淵回到躬清殿,脫下因替倪胭擋酒而弄溼的長袍。他立在窗前,望著外面的雪景,陷入沉思中。他甚至想過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滅掉姚國。只是十餘年的戰爭,國中雖能繼續支撐交戰,到底是傷了百姓的根本,也快到了極限值。不若再休養個五六年,再重新出兵滅掉姚國和周邊其他幾小國,實現大一統。國與國之間的議和從來都是短暫的。“陛下,貴妃娘娘求見。”“讓她進來。”倪胭已經換下了那一身繁複的宮裝,換上一條簡單的裙裝。她進來的時候姬明淵背對著她立在窗前。她緩步走到姬明淵身後,開口說道:“臣妾有一計。”“計?”姬明淵詫異地回頭看向她。“想必今日宴席之上,陛下也看出來姚國二殿下實在難堪大用,而姚國的蕭卻對姚午律也十分不滿。”“所以?”“所以我們為什麼不將戰神收為己用?”倪胭笑得成足在胸,“臣妾知曉陛下心中一統天下的壯志。如今為了民生,不得不暫停前進的鐵蹄。可若我們收了蕭卻,便可不費吹灰之力收服姚國。到那時候,周邊其他國家還有哪個成氣候?”姬明淵眼中浮現一抹亮色,又迅速恢復尋常。他說:“愛妃這想法的確不錯。只是蕭卻此人算個英雄,非輕易叛國之人。”“不試試怎麼知道?臣妾曾與他打過交道,知曉他也並非真如外界傳聞那般十全十美。不如讓臣妾去試探他一番?”姬明淵望著倪胭這張笑意盈盈的臉,沉吟了許久,才開口:“愛妃近日來變化不小。”倪胭微怔,巧笑嫣然地朝姬明淵又走了一步。她將手搭在姬明淵的腰際,攬著他的腰,身子貼在他懷裡,用一雙含著秋水的動人眼眸望著他,說:“只是忽然明白了陛下對哪種女人更感興趣,想換一種方式讓陛下愛上我。”“還是為了男人的心?”姬明淵問。倪胭將手搭在姬明淵的唇上,彎著眼睛笑:“陛下可不要小看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之後的瘋狂。”姬明淵點了下頭,道:“你若想試就去試吧。”他分明不相信她會試出好的結果,偏偏瞧著她的樣子,允了她。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難得放縱了她一次。倪胭從躬清殿出來,身後只跟著溫持元。溫持元看著倪胭走路的方向,詫異道:“娘娘是不是走錯了路?這裡不是回青簷宮的路。”“嗯,隨便走走而已。”倪胭拉了拉兜帽,漫不經心地說,“最近天寒宮中很多人都病了。本宮聽說你乾爹也大病了一場,在陛下那裡告了假,這兩天都在床上躺著。”“是。乾爹年紀大了,遇到這樣天寒的時節,犯了老毛病。”倪胭擺擺手,隨口說:“今天不用跟我回青簷宮了,去照顧你乾爹吧。”溫持元猶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