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79頁

面具通體雪白,倒也沒其他特別之處。若說特別之處,瞧著和白石頭整日戴著的那個倒也很像。“白石頭,我找到一個面具和你那個好像。你那個帶了幾萬年,要不要我把這個拿回去給你替換著用?”靜悄悄的,白石頭一點回音都沒有。這段時間倪胭幾次喊白石頭都沒有迴音,倪胭的耐心將盡。她惱怒地又喊了一聲“白石頭?”“你在和誰說話?”白石頭仍舊沒回應,倒是扶闕走了進來,立在倪胭身後。倪胭嚇了一跳。她轉過身,望著扶闕笑起來,說:“和你說話啊。我估計你這臭性子是學不會哄我歡心啦。這烙字恐怕要一直留著。所以給你尋了個面具戴著玩玩。”說著,倪胭將手中的面具放在扶闕臉前。遮了他溫潤雋秀的容顏,只露出一雙靜若清潭的漆眸。隔著面具,四目相對。倪胭眸中嘴角的笑,在一點點消失。“白石頭……”扶闕接過倪胭手中的面具,略垂眸翻看了一下白玉面具,抬眼望向倪胭,問:“送我的?”倪胭望著他漆色的眼眸,一瞬間,記憶鋪天蓋地而來。雜亂的記憶裡,她忽然想起曾經她和白石頭閒聊時的對話。——“白石頭,你為什麼總是戴著面具?”——“心愛之人所贈之物罷了。” 美人計〖19〗倪胭的臉色瞬間蒼白, 腦子裡湧出來的記憶讓她頭痛欲裂。她慢慢蹲下來, 一手壓在心口。心裡也莫名其妙跟著抽痛。這種疼痛的感覺來勢洶洶,壓得倪胭幾乎喘過氣來。而且這種疼痛的感覺讓倪胭既覺得熟悉,又覺得陌生。“阿灩, 你怎麼了?”扶闕大驚,不知倪胭前一刻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他急忙蹲下來扶住倪胭猶如雨中蘆葦隨時都能倒下的身子。倪胭緩了一會兒,然後握住扶闕的手腕, 緊緊閉著眼睛,眉頭緊皺。血, 處處都是血。伴著哭嚎。鮮血染紅了蓮花池。池中的紅蓮開得極盛。無數屍體跌入蓮花池, 激起巨大的水花。蓮花池岸邊是一場屠殺,殺人的人面目可憎, 帶著一種極度詭異的興奮感。被宰殺的一方絕望而疼痛。一個穿著鎧甲計程車兵長刀一揮, 男人一頭栽進蓮花池,下半身在池外, 腦袋卻埋進池水裡,血染滿池。倪胭這才感覺到涼氣和溼意, 覺察出自己的處境來。她抬起雙手, 望著自己肉呼呼的小手, 有些茫然。這個躲在池中荷葉後的小女孩不過四五歲的樣子。而她現在正穿在這個四五歲小女孩的身體上。濃重的血腥味兒讓她皺起眉, 還有那些士兵張狂的嘴臉也讓倪胭覺得難以忍受。她稚嫩的臉蛋上流露出不符合年紀的厭惡, 看上去有幾分怪異。那邊的屠殺接近尾聲, 倪胭冷漠地看著那些士兵, 剛要動用妖術,心裡忽然一陣難捱的疼痛,嘴裡已經一片腥甜。劇烈的疼痛中,她昏了過去,漸漸沉入池底。哦,她怎麼忘了。此時的她不是身在九重天上,亦不是肆意妄為的珍珠娘。她剛剛剜了心,肉身被鎖,蚌殼被毀,也沒有妖術了,隨意安置的魂魄居然寄居在一個四歲的小女孩身上。倪胭輕嘆了一聲。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會淪落到剛被淹死。真是……令她覺得無語至極。算了,死就死吧。反正穿成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也沒什麼好玩的。早死早超生,說不定下一世穿個好身子。·“你會醒過來的,會的……”倪胭睜開眼睛,對上一雙絕望又仇恨的眼睛。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把她抱在懷裡,屋外大雨瓢潑。“活下來就好。”少年抱著倪胭輕輕地搖晃,溫聲哄著她:“都過去了,不怕,不怕,不怕……”倪胭安靜地注意著他,發現他全身上下都是傷。夷潛垂眸,他望見倪胭的眼神不由愣了一下,這哪裡是四歲小女孩該有的目光?他望著倪胭的眼睛許久,在倪胭的眼睛裡,他看到了一種熟悉的東西。這種情緒,他太清楚不過。片刻後,夷潛抿了下唇,朝倪胭伸出手,說:“我們一起復仇。”倪胭眨了眨眼。復仇?哦,應該就是先前她還沒有昏迷時見到的屠殺。罷了,既然用這個小女孩的身體活了下來,那便順便幫她報報仇。如此想著,倪胭慢慢伸出手,用自己的小手指勾起夷潛的手指。夷潛扯了扯嘴角,帶動嘴角的傷。他已兩年不曾笑過,不曾想今日因為一個小女孩終於露出笑容來。“對了,你叫什麼?”夷潛問。倪胭不知道這個小女孩原本叫什麼。“灩珠。”倪胭說完猶豫了一下,又說:“阿灩,叫我阿灩。”“嗯,阿灩。”夷潛認真地重複了一遍。一個四歲的小女孩,一個身受重傷行動不便的少年。兩個人相依為命,一無所有。十餘年陪伴,倪胭陪著夷潛建立潛光谷,和他一起長大,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看著他從喪家之犬到如今這般以天下為謀。·“可好些了?”扶闕關切地問。乾淨清澈的漆木中融著滿滿的擔憂之色。倪胭緩緩睜開眼睛,眼中茫然散去。原來不是原主的記憶在復甦,原來不是這個身體對這個世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