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就要到他登臺表演。他要下樓去準備登臺。舞臺下,倪胭的粉絲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在一聲又一聲的呼喊中,黑暗的舞臺上一束又一束的光接二連三地亮了起來,終於照出舞臺上的倪胭。倪胭身上的服裝十分簡單,只穿了一件寬鬆的白袍子,將她纖細嫋娜的身段包裹。雪色的長髮溫柔地垂下來,和她身上的白袍子幾乎融合為一體。在燈光的映照下,她的臉色很白,幾乎沒有化什麼妝,唯眼底貼著幾片銀色的龍鱗。在她身前是一架箜篌。層層疊疊的海浪聲全方位響徹在演播大廳,又逐漸歸於寂靜。倪胭微微垂著眼,目光有些空。她將手搭在箜篌弦上撥弄出第一個音,箜篌特有的古樸低沉低沉之音,絲絲縷縷般傳開。倪胭望著遠處,像是看著臺下的觀眾,像是透過一張張臉,看盡人生百態。纖細的手指撥弄間,古老的旋律輕響。她跟著低聲輕吟,用蚌妖一族的語言淺淺地唱。她一開口,所有人像是魂魄抽離,不知身在何處。肖麗從呆怔中回過神來,問一旁的音樂天才貝宥清:“她唱的是什麼語言?”貝宥清何嘗不是被倪胭的歌聲驚豔到?聽到肖麗的問話,他有些僵硬地搖頭。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倪胭在唱什麼。可是他能夠感受到倪胭歌聲中那種蒼涼無邊的孤寂。沒有人能聽懂倪胭在唱什麼,可是所有人好像入了魔一樣,被倪胭的這首歌吸引住,她指尖兒撥弄的不是箜篌的弦,而是所有人的心絃。倪胭已許久不曾這般認真唱起蚌妖一族的歌。上古時期,蚌妖一族天生絕色,又數量極少,為龍族首享之物。絕美的代價,是永世的玩物之命。那自一出生便揹負的命運,將這一種族染上了哀婉的色彩。時光流轉,隨著龍族和蚌妖一族各自的發展,蚌妖一族再也不必向龍族獻上族女,可於族內自由婚配,可那種自遠古時期便對龍族的畏懼之感深埋在蚌妖的族魂之中。蚌妖一族的歌謠不是帶著哀婉之色,便是帶著蠱惑之意。倪胭和所有族人都不同。她自懂事起,便知道自己是和所有族人都不一樣的。但是她也同樣會這些蚌妖一族的歌謠,那些茫然的年歲裡,她便坐在海邊輕輕哼唱。坐在現代化的舞臺上,倪胭輕語低吟古老的歌謠,好像又回到了那兩萬年前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