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老夫人說是符家的老夫人,年紀不過五旬餘,年紀看著也不大,這廂她頭往德王妃的方向偏了偏,回道:“回德王妃娘娘,鄙老五十有六了。”“看著挺年輕,”今天是個拍馬屁的好天氣,德王妃也不吝嗇這嘴裡的好話,跟符老夫人聊家常一樣平和,“來年做壽,還請老夫人給德王府送張帖子,我好帶著世子他們上門沾沾福氣。”符老夫人愣住了。“嗯?”宋小五瞥向她。符老夫人馬上反應了過來,語氣恭敬有禮:“哪用得著您有此吩咐,您能來就是老婆子的福份。”“應當的。”宋小五是來釋放訊號的,懶得說太多廢話,跟符老夫人示過好,隨她怎麼去想,就與符老夫人下面的符夫人道:“大夫人,好久不見。”符先琥是他這一房的長子,以前她是府臺夫人、僕射夫人,現在符先琥不在朝任職,宋小五這一聲“大夫人”算是高抬,符夫人矜持朝宋小五低下頭回了一句:“不敢當,德王妃有禮了。”“客氣。”宋小五接下來朝當家主持中饋的符家大爺夫人看去,沒跟她說話,僅朝她略點了下頭。後面的,她都只掃了一眼。符家現在身份僅處於符老夫人之下的符簡之妻今日沒來。“這是都見過了,接下來就議議章程罷。”皇后笑意吟吟地看德王嬸出符家的人的意料跟人打過招呼,張了口。“母親?”宋小五朝她娘看去。宋張氏先是跟皇后致意了一下,朝符老夫人和符夫人笑望了過去:“今日有幸能見到老夫人和大夫人,也是龍恩聖眷,把貴府貴女指給了我家中兒郎,今日前來也是想跟諸位親家見個禮,問一問我府來日上門納采,貴府有什麼禮數。”張氏很客氣,符老夫人親自回了話,“宋夫人有禮了,我家就是一般人家,沒什麼忌諱避諱之處,貴府按一般常禮來就好,有聖上親自指婚,這就是我們符家和我家丫頭天大的面子了。”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張氏笑笑不追問,又跟符夫人問起了其小女的喜好來,符夫人也是打哈哈,說女兒性子善,沒什麼不喜的地方。“這位是……”張氏看向了符家當家的那位大兒媳婦,語氣遲緩。“啊,這位是我家大嫂的大兒媳婦……”此由開了口個頭,符家的也問起了宋家來的這幾個媳婦的身份,兩家帶來的小輩見過面,說起了話,場面算是說開了。皇后在,說話一直中規中矩,直到皇后起身說有點疲乏,要跟德王妃回殿歇息片刻,讓她們接著玩,等她們一走,兩家的話才多起來。這廂皇后受了小王嬸的暗示起身回了鳳宮,離了御花園,與小王嬸一同漫步回宮的皇后問了一句:“您這是隻出半個頭?”“還不夠?”宋小五反問了她一句。皇后但笑不語。“要不,您以為?”皇后想了想,“還以為您要把人踩實了。”“那對我有什麼好處?”難道不是下馬威嗎?不過小王嬸這行事喜歡留一線,作為受益人的皇后不是頭一次領教了,笑笑不語。也就是她身份在頂著,德王府也就她一個德王妃,而德王府已不是富可敵國可形容,德王叔鐵手牢牢掌控著封地、封地兵馬還有宗室,要不然,小王嬸這種說是留一線但拖泥帶水的手段,早不知道死幾回了。但她就是活到了今天,皇后不好說什麼。“畢竟是聖上的好意,只要能相安無事,我們不會多事。”我們裡包括德王,這話,宋小五說給皇后聽,也是在說給皇帝聽。不管這示弱皇帝會不會聽,德王府得說。不過是皇帝與德王府,還是朝廷對皇帝,對德王府彼此之間種種相互制衡的手段、迂迴都有其必要,這是誰也不相信誰必經的過程,而人能凌駕於萬千動物之上是因為有溝通合作的能力。而在談得攏與談不攏之前,首先就得有個談的機會,皇帝不是那個能給出機會的人,他能走到如今,得益於他有個推著他往前走的德王叔,沒了那個傻子,天下沒兩年就得成符家的了。不知道按皇帝那腦子,這事能不能在他死前想明白。也許他早明白了,就是不肯接受。果然,面對德王嬸那聽不出什麼真意的示弱,皇后莞爾不已。相安無事?這可太難了。德王府能把晏地交出來嗎?交出來了一輩子不出京城,也許聖上能容世子承三代。傻子德王這日上午帶著宗室兩個老侄子,還有他們屁股後面的幾個寶貝疙瘩兒女在溪澗叉魚,突然想起了德王妃,於是這一上岸他就往腳上套鞋,跟身邊挨近侍候的老堂侄道:“老三,我回家一趟,你跟老小待著,我下午要是沒回,你們自個兒回去。”就不要等他了。“叔公,你去哪啊?”周家帶過來,此時在河邊撿魚的小女娃蹭近問。周家實在沒有幾個人,德王都起了把幾個小封地上的周家娃兒弄到燕都來養的心思,但這事不好搞,大侄子頭一個就不會答應,於是德王乾脆連自家女娃娃都開始讓她們跟了,一併培養,是以這次跟著德皇叔出來打獵的周家子弟當中就有著三個小女巾幗,無論是琴棋書畫和騎射都不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