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權從急,這時候可不是讓文官扯犢子爭地盤的時候,要不災年沒餓死病死的,緩過來沒幾個日子又得死一半。這些人得養活了,才好擴充軍事儲備。宋小五信奉槍桿子出政權,非常時候靠拳頭說話才管用,她這次教的東西可說是相當劃暴力,也是最管用的那套法子,她這般無私,德王本來還想這事還是別這麼急的好,但一看她後面又說讓皇帝事成之後,抽五年國庫每年的十分之一送到晏城,他這心裡就打鼓了,跟小辮子悄咪咪說:“他會不會當又是你氣他啊?”他那大侄子,真不是他嫌棄啊,腦袋瓜子長得跟他真不一樣。“他可以不給啊,”宋小五摸摸這幾天說話只敢跟她小聲小氣的小鬼的臉,淡道:“也可以防著我,不過來年他哪個地方的收入少了,別找我的麻煩就是。”不給也可以,她會給以他血的教訓,來年求著給。聰明人都會給臉的時候就要臉,不聰明的給臉不要臉,過的不順,能怪誰呢?活該活得艱難。“還有叫他別撤下宋大人了,撤下了,我怎麼知道他有沒有做假帳?”宋小五又道。德王摸著胸口:“我已經感覺他要不好了。”說歸這樣說,德王親了媳婦一口,叫清明點人跟他去皇宮。事情早辦早完,他要回宴城。在晏城裡,他的小辮子就是皇后,不用看誰的臉色不用受誰的氣,她想幹嘛就幹嘛。德王在宮裡呆了近一個時辰就走了,他走的時候燕帝在發呆,孫總管問他要不要攔,問了幾句燕帝才回過神來,揮了揮手,“先讓他走。”正德宮裡藏書殿明德殿裡,大過年被召來看書的當朝太傅董之恆與年輕的內閣閣老符簡正在斂神看書,燕帝進來他們也不知曉,等到孫總管輕輕一咳,符簡才回神,慌忙起身朝燕帝行禮。這廂,董之恆還沒反應過來,趴在點著燈的桌邊上眯眼看著手上的書。董太傅眼神不太好,又是個老書呆子,一摸到書入神就不管身外事,一點動靜很難喚醒他,燕帝知他性情,見孫公公還要咳,朝人看了一眼,拿著之前德王拿過來的兩本冊子,沒朝上位走去,而是朝董之恆身邊走去坐下。“太傅,太傅。”燕帝連叫兩聲才把董之恆叫醒。“呃,呃?”董之恆醒過來忙致歉:“老朽入迷了,沒聽到聖上您來。”“無礙,可能看懂?”“言淺意通,白是白了點,但這道理只要讀了幾年聖賢書的人都能看懂,聽說德王妃的禮書是她母親教的?”“哼,”燕帝哼笑了一聲,“宋大人說的,他嘴裡有幾句真話?”“哈哈,”董之恆跟宋大人頗有幾分交情,他是喝過宋大人幾罈子好酒的,宋大人的性情他也知曉幾分,不過,宋大人就是嘴裡沒幾句真話,但做人還是相當不錯的,不魚肉百姓也不打下官秋風,家裡攢的那些銀子都是自家的田地所出,看似不是正人君子卻行正人君子所為之事,他便道:“宋大人為人處事是滑得跟條泥鰍一樣,但有一點他是做的好,戶部由他上任,每一筆帳不算是做得清清楚楚吧,但來歷可追,這兩年國家不好過,宋大人也是為此殫精竭慮,為國分憂不少啊。”“太傅這是吃人嘴短?”燕帝瞥他。董之恆又哈哈大笑了起來,長長的白鬚在油類旁邊抖動不止,差些掉進火光著火,他忙摟了回來,這一摟把手邊的茶杯打翻,頓時他驚呼了一聲,兩手朝茶杯邊的書摟去,慌忙把書搶救了回來,任由茶杯滾動,帶著水漬滾進了身邊皇帝的腿上。說些遲這時快,燕帝剛伸手,杯子就砸到身上了,孫公公撲上來也沒挽救過來,正當孫公公冷眼要說董之恆的時候,燕帝別過他,把杯子交給他,拍拍身上不多的水,跟看著手上的書一臉慶幸的董太傅道:“依太傅之見,這書上所寫的可能成事?”“依臣之見,”說話的是對面的符簡,只見這位時常入住皇宮南門天下堂的燕帝心腹吁了口氣,道:“可行,宋家人有一點比我們所有的人都強,在動真格這一項上,他們從不耍嘴皮子,都是做了才說,這一點,從其長子宋鴻湛宋大人身上就可見一般,而且臣聽聞,他們家從青州帶回了數百能打農田水利器具的匠戶,聖上您且聽臣說,這幾百匠戶皆是少年學徒,老的都留在青州各地。” 大年初八,朝廷開始上小朝,這次小朝皇帝召見的人多,這本來還慶幸沒被皇帝召去的臣子就有些沉不住氣了,這連那些在都城處連個宅子都沒有的小臣都被皇帝召了進去,他們這些上品級了的官員反倒沒動靜,這年是過不下了。朝廷騷動,民間卻是一派欣欣向榮,過年這一段官府沒什麼作為,但老百姓自發地謀生起來,有給人修房子的,有挑擔子的,還有集結不遠千里前去受災不嚴重的地方走商販運的,這些勞勞碌碌的百姓撐起了燕都的喧鬧繁華,看不出去年此時,燕都冰封百里,路上行人寥寥,凍死餓死無數人的慘景。德王府守在府裡的老人也因此感慨去年今日的差別,慶幸壞年景總算過去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