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對於兒子對母親那起起伏伏,跌跌宕宕的心情他是再理解不過了。世子聞言,抬頭看向他,德王安慰他:“在她那裡,你可比我重要多了,沒看見父王都要找你為我出頭?”世子抿嘴笑了笑,有些羞澀,隨即他玩著手指掙扎了幾下,身懷父親抱著他,懷抱輕柔又溫暖,世子的心是暖和的,舒服的,最終他輕輕地搖了下頭,看著手指道:“不是的,她最歡喜你。”“哪有。”德王謙虛。“有的,”世子咬了咬嘴,“我們倆一出現,她會看我,但她的眼睛會停在你身上,眼裡笑眯眯的,我知道,見著你,她心裡高興呢。”“哪有哪有!”德王聽得心花怒放,尾巴都快翹起來了,但懷裡還有個小醋罈子呢,他忙收斂了喜意,低頭扯了扯世子的臉,“不也看你了嗎?你別多想,她可歡喜你了。”“唉,”世子嘆了口氣,“罷,隨她罷。”“你啊,明明最歡喜敬重她,就是跟她對著幹,你這脾氣不好,答應父王,改一改可好?”德王勸了兒子一句。世子搖頭,“你不懂。”“誒,怎麼不懂了?你倒是說說。”“我跟她發火,她倒會多惦記我兩分,我到底不是你。”世子沉重地道。德王不禁笑出了聲,把他往被子裡放,“你這小機靈鬼,我可告訴你啊,你少氣她,她都不跟別人發火,我們家就你和我還有你妹妹還有你外祖母她是真放在心上的,就是你外祖父都及不上我們一根毫髮,咱們可是她最親的人,你可別把她氣壞了。”“咦?怎麼外祖父不及我們?”世子不懂,爬起來就問。“睡覺了!”“您快說呀。”世子急了。“睡了睡了,好好好,給你說,你回去了可得老實跟你母妃說,我是天天按時哄你睡覺的,從未有縱容你的想法。”“您快說!”“這事說來話長了……”德王朝門邊站著的內侍點頭,示意他們熄燈退下,等了一會兒,在暗中近身護衛的鐵衛應該也退到一邊了,這才跟世子說起了他母親從小到大的那些事情來。世子在黑暗當中聽得目不轉睛。昨晚睡得有點睡,這天早上父子倆遲了小半個時辰才起床,德王剛醒,躺在床頭接過茶水清了清口,就見世子飛快下地,問了侍候的公公們一聲,把他們爺倆的衣裳就都抱過來了。德王笑彎了腰:“今個兒一早是世子侍候我起床啊?”世子把衣裳放到床邊的椅子上,拿出剛抓著塞進小胸口的梳子爬上床,“我給您梳頭。”德王哈哈大笑,“享福了。”世子被他笑得臉蛋兒紅了。德王盤腿坐在床上,讓世子表孝心。世子梳了幾下,突然問了句:“那天您知道了她不想嫁給你,是騙你的,您哭了嗎?”德王嘴邊含著笑,頃刻淡了下來。良久,他與身後靜了聲,靜靜等著他回答的世子道:“哭了。”就跟他的天塌了一樣。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願意牽著他的手,聽他說些沒用的話也不嫌棄他的人,她卻說她一直在敷衍他,山崩地裂也不過如此。他生平 父子倆嘀嘀咕咕一陣,末了德王陪著世子梳洗。倆人不愧為父子,兒女情長起來無需起頭就能自行肝腸寸斷良久,一旦拋到腦後時時刻刻被他們記掛的王妃娘娘定的規矩也不管用了,跟皇帝打聲招呼倆個人又帶著人跪了。王妃娘娘至少會做做表面功夫,德王仗著身份有持無恐,平時被王妃逼著對皇帝客氣,王妃一不在,跟侄子一呆久點,就難免又舊情復發,行為就是有所節制還是難免有些輕率。接下來的路程德王依舊帶著世子亂跑,這天這對父子倆接連消失了小半個月,再出現時蓬頭垢面,粗粗沐浴一翻就是一頓狼吞虎嚥,毫無當朝皇叔的威嚴,還帶著世子一道與他胡鬧。燕帝聽著下面人呈上來的稟報不自禁搖頭,王叔看著不胡來了,但往往又會做出一些胡來的事來。德王妃娘娘不在,他這個小王叔看著又跳起來了。燕帝往下細聽,又聽王叔這些日子是誤闖民宅張府,被張府報官,父子倆被官兵追殺東躲西藏,又不讓暗中隨行的護衛出頭,燕帝打斷了下面人的話:“怎麼就誤闖被人追著不放了?”下面人報道:“那張府老爺的女婿乃南河州都護府麾下護旗將軍蔡備,此人報官後那南河縣令得知張府丟失了大量錢財,便發動了整個衙門的捕快全力追捕,德王爺不許我等出手,連身邊侍衛出手的時候也極少,是以……”領命跟蹤的探子監察衛偏頭,也是無可奈何。德王從小就親手掌管鐵衛,他下的命令身邊人不敢不聽,就連他等也不敢冒然出手犯他的忌諱。“皇叔拿了人家錢財?”燕帝臉色古怪。“聽那張府人道是如此。”“皇叔這是為何私闖那張府門宅?”“這……”他們只是遠遠看著,王府的人讓他們跟著,但並不是說什麼事都會讓他們知曉,“聖上恕罪,屬下不知!”燕帝揉揉額頭,揮揮手叫他們退下。等到德王父子前來見他,他問道:“跟張府是何緣故?”還非得親他們兜了好幾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