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德王回去,宋韌也跟著兒子們來了德王府,見到女兒還抬著下巴道:“這可是你們請我來我不得不來的。”要是不請他都不來呢。宋大人正跟他家小娘子在置著氣。宋小五前面朝她母親討要了一罈原本做給她爹喝的調理身體的藥酒給楊公公喝,楊公公那副身板也是外強中乾,再不大補的話宋小五怕他一倒就是藥石罔聞,是以在楊公公一場小病連太醫都用上後都痊癒得極慢後,她叫來了府裡對調理身體很有一手的吾大夫跟著他把了幾天的脈,細緻診用了一番,見宋大人的藥酒對楊公公管用,她就徵用了一罈。而且她說了以後用十壇補上,但這也抵不住宋大人生氣,罵她為小沒良心的。這廂,宋二郎在旁憨笑,宋三郎左顧右盼跟沒聽到他們爹生氣似的,一個個都靠不住,宋小五似笑非笑地瞥了這兩個幫著老爹跟她對著幹的蘿蔔條,真是她嫁出去了,這一個兩個都不怕她了。她這一瞥,還是三郎先認慫,只見他乾咳了一聲,跟他爹道:“爹,坐。”宋爹這才坐下來。宋小五把給他做的那小盆辣肉推到他面前:“嚐嚐,好聽的話就帶點回去。”宋韌猶豫了下,眼睛看向女兒,見她神色如常才探出手,肉到嘴裡沒兩下,他清了清喉嚨:“做了很多啊?”“不少。”“下酒倒是好。”“給你拿兩斤。”“才兩斤?”宋大人大叫了起來:“你把我生生等了三年一口都沒嘗過的酒給了……”“一共才做出五斤來。”宋小五無奈,打斷了他。“那五斤,不能再少了!”宋大人斬釘截鐵。“是啊,不能再少了,爹好這口,他喜歡。”三郎幫腔,連連點頭。宋小五笑看了他一眼,又看他看啞了,才回頭跟宋爹道:“四斤罷,分一斤給師祖。”“那個不用你管,”宋大人大方地擺擺手,“四斤就四斤罷,叫人裝上。”“對對對,現在就給,省得有些人回來了就昧下不給了。”三郎又不怕死地附和上了,眼見為憑,手見為實,拿到手上的才算是自己的。宋小五剎那覺得他們家三郎的膽壯得可以與天肩並肩了,不由眯眼朝他看去,三郎被她瞪得害怕,沒出息地別過了臉。宋大人聽了痛心疾首地斥他們宋家的小沒良心的:“你看看你,偏心偏成什麼樣兒了!”宋小五被他們鬧得頭疼,眼睛一瞪,“再鬧都給我回去,什麼都沒有。”不過事情到底不是她說了算的,等她那小鬼回來,一對上父子三個,小鬼就進入了戰鬥雞狀態,眉頭倒豎跟岳父和大舅子們扛上了,還是後來吃飽了唇槍舌劍足夠了,這四個人才好好說起話來,這一說直說到快入宵禁,宋家家裡人來催,這父子三人才踩著時辰離去。岳父他們走後,德王頭枕在王妃的肩膀上歇息,跟王妃道:“岳父好小心啊。”做了事都不敢搶功勞,捧陳光仲都要捧出一片彩虹天來了。至於岳父問他的覺不覺得有這麼個岳父老子覺得丟不丟人,德王真覺得沒什麼好丟人的,古往今來皆是勝者為王,就如現在得勢的陳光仲以前的醜事都不需要他親自去掩,下面多的是人幫他去掩,還隻字不提。“他要給大郎他們還有你鋪路,現在小心低調方為上策。”他把風頭搶光了,大郎他們就不好出頭了。“我?”“現在你也是他的兒子了,”宋小五偏頭親了親他的臉,“你以後必會光芒萬丈,他的就是替你少得罪些人,多結些善緣,他退一步,你們就能往前走十步。”這就是一個父親為兒子們做的最心甘情意的退讓,哪怕因此必須掩去自己的光華,駝下自己的腰。 德王半晌沒有說話,末了,他滿足地喟嘆了一聲。真好,一切都好起來了。皇兄所期盼的未來,他有了。他終究沒有辜負老哥哥對他的殷殷期盼。德王這次趕回來,最大頭不是為的與大侄子商量事情,而是帶媳婦去皇廟見祖宗父母還有老哥哥,這也是六月上半月王妃生辰他沒想著趕回來的原因,連著趕回來兩次,在這軍中繁忙的時候終歸不好。他們去皇廟的日子是請了族裡的老人幫他們看的日子,這前去皇廟的日子本在百日後即可,但因著南陽王這個老人身體不適,宋小五此前便做主又往後推了十個日子,把日子定在了七月八日這個黃道吉日。這日子確實是好,宗室那邊見德王妃為著南陽王著想,連去見祖宗的日子都往後推,這輕重拿得讓他們五味雜陳,這女子也是真擔當得起。活人比死人重要這種話他們不敢說出口,但有人這麼做出來,他們的心思不可避免地又往德王府那邊傾斜了些。宗室是需要一個能為大體著想的領頭人的,德王身份高超,德王妃又會做人,看來這是大勢所趨了。不過,有人覺得德王妃會做人,也有人覺得她假惺惺,老南陽王妃去逝了,宗室裡少了這個平和慈和的老王妃的調解,宗室裡另一個性子尖銳的老王妃就出頭了,私底下沒少說德王妃是個善於討好別人的下等人,也不知道她怎麼做的德王妃,連見祖宗這等日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