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這邊叫人如何使用權力,那頭又讓皇帝令軍囤鎮暫時放寬徵兵要求,另一頭又叫軍囤鎮校尉以上的將兵從軍鎮那邊的圍場拔軍過來靠近都城這邊的鎮守,好方便他帶練。德王也是被王妃支使得團團轉,王妃一邊叫他學天文地理權術,另一邊又叫他親自訓練將領教頭,這文武雙全的能耐可不好有,把他累得站著都能睡著。王妃對此不為所動,楊公公冷眼看了一陣子,德王畢竟是他帶大的孩子,他捨不得,於是見王妃完全沒有讓主公休息的意思,他拐彎抹角提醒她要竭澤而漁,不要把人逼緊了適得其反。宋小五聽了點頭,但也僅限於點頭,回頭還是毫不心軟。小鬼的天賦絕不僅限於此,現在正是他積累實際經驗的時候,這是很寶貴的時機,錯過不可再有,她知道,小鬼心裡更清楚。他們是不同的人,但他們的認知是在同一個位置的,是以她不認為小鬼會對此有所怨言,所若不然,他就不是她會喜歡的那個人,他們也不會在一起。而德王這頭不用王妃多說,哪怕累得睜不開眼,到了時辰摸把臉該動身就動身,倒不膩歪了。楊標求了幾次情,看他們你情我願的,他倒成了多事的那一個,也就不說了——這一點,先帝和王妃就要狠得下心了,也因為如此,他的主公才成了現在的這個主公,楊公公雖心疼,但也明辨是非。宋小五這邊只管小鬼和二郎三郎的事,這對她來說還是很輕鬆的,她每日只花兩個時辰處理這些事情,到點了就撒手不管,安心養她的身子,過她的悠閒日子。這日宋張氏進王府來陪女兒幾日,第一天來的時候德王不在府裡,她看著把自己養得嬌豔欲滴的女兒怪高興的,心裡歡喜得很,第二天早上她就見到了半夜回來補覺的德王,見眼睛發青的女婿叫了她一聲,就頭重腳輕地跟夢遊一般出去了,說是要去他辦差的官邸點卯,張氏這琢磨了小半天,中午見小女兒小菜五六碟就著安逸地喝著魚粥,她頗為小心地問了小女兒一句:“女婿天天都這麼忙啊?”“是啊。”小娘子點點頭。張氏被她這頭點得心裡莫如發虛,聲音更小了,生怕王府的人聽見:“你關心人家了沒有?”“有。”“怎麼關心的?”到點了就讓他走,從不留他?宋小五想了想,覺得她這種關心可能不是她娘想要聽的,便面不改色撒謊道:“讓他不要這麼累,別累著自己了,我怪心疼的。”多累點好,他這幾年雖說沒荒廢自己,但真刀實槍的錘鍊算起來也沒幾樁,實權都是要透過事件累積的,只要他的實力足以匹配得上他的地位,撐得起他的人生,宋小五也就不管他了。但現在不行,還遠遠沒到那個時候。一個人太理智的話在別人眼裡就成冷酷了,對於別人宋小五不會解釋,但對母親的話宋小五會說些於母親有意義的話來寬解她。再說,她雖不心疼,但小鬼應該能從她對他的親吻裡感覺到愛意和鼓勵,她性格雖硬,但不表示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去愛一個人。相反,她一直在利用他們之間的感情讓他去成為一個更好的人。哪怕身為一個失敗的過來人,重談一次感情,她還是認為好的感情不止是包容對方的缺點,接納對方的壞情緒,更多的是讓對方去成為一個更優秀,更能掌握自己的人。真正的無拘無束是建立在能掌握自己的情緒之上的,就跟自由是建立在能獨立和擁有足夠的金錢之上一樣,任何一樣好東西的擁有,都需要足夠相對應的能力打底。她擁有這些能力的時候只能靠自己去摸索,從跌倒中去獲取力量,但小鬼有她,她會成為他的引路人。“你能知道這樣說就好。”宋張氏一聽,鬆了一大口氣,潛意識裡不去想她的小娘子騙她的可能性。旁邊的莫嬸聽了卻是很不好意思,小姑爺常常呼呼大睡著被人抬回來,小娘子還嫌他身上髒,要讓人把他弄乾淨了才準他上床,姑爺醒來知道了她的嫌棄,眼睛經常亮汪汪的,看得莫嬸都心疼。她們小娘子有時候心還是太狠了,但她勸不聽小娘子,實在沒辦法。宋張氏在王府住了幾天也沒親眼見過女婿幾次,德王兩天要回府一趟,但一早就走了,張氏給女婿做了幾次大補湯也沒見到人,也就放棄了,回去後跟丈夫說起了女婿三頭兩天不著家的事來,宋大人斜眼看他心偏到了女婿那邊去了的宋家媳婦:“你二兒子三兒子天天不著家,你怎麼不管管了?”說起那兩個打死都不願意成親的兒子,張氏就沒好氣:“我管得了他們嗎?我說他們也不聽我的。”“除了成親那樁事,他們哪樁不聽你的?”“哪樁聽了?”張氏一聽,嗓門就大了:“我讓他們至少得留一個在我們身邊陪著我們過,你看看他們一天天地往外跑,說還要跟著人去外地當什麼官,都走了,讓我守著空房子過是不是?”宋大人一聽火大了,指著自己鼻子:“我是死的啊?”宋夫人白了他一眼:“看一輩子了,早就煩了。”宋大人被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