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半,那時候她是實歲十九,倒也成,宋小五想答應,但想起了剛從她床上起來走了不久的小鬼,她真誠地問了句宋大人:“你能提前養個外孫嗎?養兩年我帶著他嫁也行。”她這一句話,就把宋大人氣得眼前發黑,倒在了椅子上,呼呼直喘氣……宋小五見一大早就活龍生虎的宋大人氣得不輕,不由笑了起來,又給他倒了杯水涼著,這時口氣才平靜了起來,道:“明年年底罷,只能拖到那個時候了,明年三月他滿十八,到了後年三月,他可能得去封地。”她留在他們身邊的時候是不久了。宋韌沉默了許久,再看向女兒的時候,臉孔肅穆,“他真的會娶你?會對你好?”宋小五點點頭,她知道他作為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擔心與憂慮,道:“等明年三月一過,婚事差不多就要提了,到時候你們坐下好好聊一會。”也好讓他和母親知道,那個人是不是真喜歡她。宋韌聽著這話,就知道事情沒有什麼旋迴的餘地了,他家養的小怪物他還不懂嗎?她鐵了心的事,沒有什麼能攔得住她。“不能再晚點?”宋韌不死心。“等見了他,你要是能把親事定得晚一點,就聽你的。”宋小五也打算在成親的日子未家前讓翁婿倆切磋一下,好加深一下對彼此的印象,往後有個什麼事不管是合作還是打擂臺,也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從無打算嫁了人就捨棄家人,宋家是她的一部份,不管小鬼是怎麼想的,他得正視這個事實。聞言,宋韌看了女兒一眼。他是見過德王的,說實話,哪怕他不喜歡那個女婿,他也覺得在這世間如果有人能配得上他的女兒,那個德王是個好人選。不說他的地位,就是他的神采也在宋韌所見過的人當中是最好的那一個,哪怕是皇帝陛下也不能匹敵。他跟女兒才是一路人。配不配,宋韌心裡早有定論了,現在他不捨的,只是不想嫁女兒罷了。只有等到她要嫁了,宋韌才發現她在這個家中這麼多年,早成了他們夫妻倆的一部份了,她是他們的小女兒,是他娘子每天都要跟他念叨的心肝寶貝,她要是離了這個家,宋韌不敢想到時候他娘子會有多茫然。娘子早習慣了圍著女兒團團轉的日子,他們夫婦倆也習慣了被女兒默不聲張地關照的日子。宋韌看著眼前女兒倒到他面前的水,他緊了緊手,把杯子端了起來,沉吟了一番望著女兒道:“這可是你說的?”德王他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人,但宋韌還是想試一試,他做為丈人,總有些辦法說服女婿的。“我說的。”宋小五見宋大人戰意滿滿,淺淺一笑,輕頷了首。宋韌看著比以前明顯愛笑的女兒,心中五味雜陳。他是不喜歡德王啊,但不喜歡也不行,好像自遇到他以來,他們宋家的小妖怪才有了明顯的變化,她身上多了活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樣子,鮮活可愛得讓見者之人都想跟著她一起笑。她比以前更美。所以就是他們家再捨不得,他也只能看著她去罷?宋韌知道他最終還是會做這個主,讓她隨著人去的。只要她能過得更好,他知道他娘子和他再捨不得,也還是會放手的。但就是知道,可一想起來,宋韌還是心如刀割,女兒成長的過往一一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的不捨又滋生了幾分。宋小五看著想著事又黯然下去的宋爹,她沒出聲,陪他坐了一會兒,就輕聲站了起來,去了老太太那邊。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無所謂過著的小半生,在如今再回想起來,竟然每一幕都是值得回憶,且刻在了她的心中和靈魂上。這年臘月,最轟動京城的訊息是萬家被抄家了。而皇宮裡,最震憾皇帝的是他的御林軍頭領從萬家的密室裡帶回了龍袍金冠,還有一臺比他的龍椅打得更金碧輝煌更精緻的龍椅。龍椅嶄新耀眼得就像一件瑰寶,世間罕間,無需多想,就可見它出現在人的眼前時眾人為它目眩神迷的樣子。燕帝看著這把刺得他眼睛生疼的瑰寶,都不敢上前去摸,上前去坐。陪著他一塊兒看的德王見他站在中間都僵了,湊到身邊被他請來的老南陽王肩膀處輕聲道:“這是嚇傻了?”南陽王苦笑,朝小堂弟搖了搖頭。這麼大的事,就讓皇帝靜靜罷。德王卻沒打算放過他大侄子,更沒打算放過萬家,萬家可是想讓他死翹翹的人家,他去封地和回封地,一路都遭到了他們家刺客的刺探刺殺。要不是楊標行事周密,把他出行的計劃臨時變了又變,又讓他隨機應變除了自己身邊的那幾個人不要相信任何人,他不一定能去往得如此順利,要知道他的那幾個替身可沒有一個身上沒傷的,萬家這次為了對付他,不止是派出了不少的人,還出錢請了不少民間的刺客阻殺他。“活該。”德王這廂又在南陽王邊恨恨地道了一句。他這句話說得還是輕,但比之前那句話說得要重不少,南陽王被他嚇了一跳,猛然看向了皇帝,見皇帝沒回頭,才略鬆了口氣,不滿地瞪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堂弟一眼,“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