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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愛王妃啊。不止愛王妃懂他,更愛王妃懂他,還把他要的都給了他。此後,德王又進了趟宮,送上了德王妃讓他給皇帝的一些東西,其中包括兩種新農作物的種植,以及兩樣礦產之物的提練之法,外加一本府內老師在前人基礎上所作之《算經》以及一本王府經營多年,多人所著的《氣象志》。德王府傾盡所出,得回了一旨皇帝再次加封宋氏太夫人為慈賢大夫人的誥書,以及一道把小龍山作為宋家世代埋骨之地賜予宋家的聖旨。宣旨之後,宋老太太入土的日子當日就定了下來,來送日子的是宋大郎。宋小五已有許久沒見到他了,宋大郎比起此前老去了許多,加之眉峰嚴厲,已是一個頗為肅穆的中年人。宋韌為了跟皇帝明志,已不插手朝廷內外任何事務,連有關於家族之事,都交到大兒子手中,現在代宋韌出面的人已是宋家大郎宋鴻湛。見到大郎,未料他竟如此老去的宋小五瞥了他一眼,竟不忍多視,垂下了眼瞼——這是知她生來怪胎,她年幼時還是會蹲在地上要揹她出去玩耍的人。時間無情,竟催人至此。“近來可好?”宋鴻湛坐得離德王夫妻很近,他坐在他們下首,座位雖有上下之分,但不過一臂之遙,近得他能看清楚妹妹垂下的那兩抹眼睫毛的跳動。她從小就是一個沒有什麼情緒的人,長大了一樣紋絲不動,嫁了人之後,宋鴻湛才能從她身上清楚地看到歡悅之情。她是歡喜德王的,這一點,他們全家上下都明瞭,說來,他們也不是沒有失落,尤其這些年,妹妹因德王和局勢冷淡了孃家,他和父親都知道,他們跟她的緣份已越來越淺。也許不久之後,緣份會淺到相見都不能。“甚好。”回他的是德王,對於這個眉頭不時緊皺的大舅子,德王已無較量之心,此時難得好心,還寬慰他道:“小五在府裡好得很,你們不用擔心,倒是你們在家要保重自己,不要讓她分心。”宋鴻湛淡淡一笑,拱手道:“家中一切都好,王爺和妹妹不必憂心。”宋小五這時回頭,看向大郎,半晌她無聲嘆了口氣,與他緩緩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莫強求。”不必把一切都擔在身上。但宋小五也知,大郎做不到。他是宋家長子,生於宋家長於宋家,他揹負著一個家庭甚至一個家族的希翼,期望讓他成為了現在的他,也註定他要揹負著這期望所代來的責任一輩子。別人走錯一步,只是毀了自己,他走錯一步,就是毀了一個家族,如何輕鬆得了?“是了。”妹妹的關心讓宋鴻湛勾嘴一笑,眉頭松馳了下來,輕聲應附她道。哪會聽呢?就是她,多活了一輩子,還是該計較的要計較,該算計的要算計,放不開的就是放不開的,人豈是道理能左右的?宋小五搖搖頭,不再勸了,朝他道:“留下一道用頓飯再早也不遲。”說著她站了起來,“我去去廚房就來。”這是她要洗手做羹湯,宋鴻湛看著她帶著僕從快步而去,等人不見了,回頭朝德王苦笑一聲:“以前我當她嫁給您會身不由己,如今看來,您和吾妹當真乃天作之合。”德王可從未在大舅子嘴裡得到如此稱讚之話,不禁大喜,撫掌一笑,眼睛都亮了:“舅兄此言甚誠。”這話說得太誠實了,他喜歡得緊。德王歡笑,宋鴻湛苦笑不止。宋小五下廚做了幾樣菜,領了世子與北晏,與舅父執箸一席。席中杯箸交錯,相談寥寥,甚是平常,似是尋常家宴,末了,世子得母親囑咐,送舅父出門,見她只吩咐完就沉默不語,看出了她的難過來,心中頓時酸澀,衝口而出:“您想送便送。”管世人作何他想。摯子執拗,犟勁一起,大有掀翻天地都在所不惜之勢。宋小五微微一笑,輕撫了下他的頭,道:“去送罷。”“母親!”世子捏拳,肩膀顫抖,“您是德王王妃,德王府城府主母!”您不能隨心所欲,誰才能?宋小五牽了他的手,送了他到門口,俯下身正了正他的世子冠,微笑道:“去罷。”做不到的事便不能做,誰都要依勢而活,依勢成勢,方才是永久之道。她能忍下的事,想必以後她不在了,往後念起她,她的孩兒在失勢之時也能多得一分蟄伏之道的信念。為人父母,能給予孩子最好的教養就是以身作則。小世子揮袖而去,氣勢洶洶。近候在側的楊柳看著世子的背影,擔憂地叫了一聲,“世子。”宋小五卻毫無擔憂,看著世子憤怒不甘,但生機滿滿的背影,欣賞不已。濃烈的勝負心,對世事的不滿,是驅使人不停往前走的動力。成功是野心與能力齊具者的戰利品。這夜半夜突然狂風暴雨,第一道閃電下來,宋小五就被驚醒,她當下掀被下床,握著手中劍站於大門門中,守夜的聞姑帶著侍女進來,大風衝進,衝起了她的衣裳與長髮,黑暗中執劍而立的德王府,尤如地獄當中持劍而來的鬼魅。“出去。”後宋小五一步下床的德王冷然朝侍女們斥了一句,抱住了身前的人,在她耳邊安撫地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