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還有些這些年間宋祖母斷斷續續給她的一些首飾,老祖母對母親很冷漠,但對她確實很偏心,有一根金玉釵看得出來非常名貴,想來也是老人家的首飾裡最貴重的一份了。宋小五心想等下次見到她,得跟老人家告個罪。首飾盒裡還有其它幾樣,但都是小東西,不值得幾個錢,但有那幾樣值錢的,宋小五目測也能值個三四百兩,快及得上她家賣田賣房的錢了。她不愧是宋家最有錢的宋小五。宋小五數了數,合上小箱子抱了起來,來照顧她睡覺的莫嫂看著她欲言又止,宋小五跟她道:“你先去睡,我去爹孃那一趟,等會回了我自個兒睡覺,你不用管我。”“誒。”莫嫂跟在她身後,又小聲地喊了一句:“天黑,小心點兒,看著路走。”她看宋小五抱著箱子去了,等看宋小五快走到老爺夫人房前,她轉身回了房。她得去看看他們能拿得出來幾兩,這些年她也攢了幾個錢,但也無非就三四十兩,幫不上什麼大忙。宋小五敲了父母的門,在裡面哭的宋張氏忙擦了淚,提了嗓子喊:“誰?”“小五。”宋小五應了聲。“怎麼不睡?”宋張氏忙起身擦著眼淚往門邊走。宋小五沒出聲,等到門開了,她抱了箱子裡往裡走,等走了幾步,看到桌上已經擺了一隻大箱子,她腳步頓了頓,隨即又朝前走了過去。宋小五過去把箱子給了坐著的父親,扶著凳子坐下,問他:“算帳呢?”宋韌把她的箱子擺到桌上,“嗯,你孃的嫁妝。”說是以後不能傳給小五了,哭到不能自已,沒想轉眼小五就來了,宋韌摸了摸小娘子生嫩的小臉蛋,“你來是作甚?”“送銀子唄。”大晚上不睡覺,除了乾點正事還能作甚?“你啊……”宋韌被她說得笑了起來,捏了下她的小鼻子。“好好說話。”老動手動腳作甚?宋小五嫌棄地把捏完了她臉又捏她鼻子的手拿開。“有多少啊?”宋韌收回手,就去開箱子,等把箱子開啟,看到裡頭的金鎖玉釵,他沉默了一下,隨即他若無其事地跟小娘子笑道:“這是家底都搬出來了?”宋張氏關了門過來,宋韌跟她接著笑道:“娘子,你快來看看,我們小娘子把她的小家底都搬來了。”“用不上你的,”宋張氏聽了更想哭,忍著淚臉上跟小娘子笑道:“娘這邊的夠了,哪用得著你的。” 母親那有多少值錢的,宋小五心裡有數。宋母疼愛宋小五,她的箱子早就給宋小五看過。她娘也就是青州城裡那邊一個小士族的分支出來的女兒,當年嫁給她爹帶來的嫁妝,說來大部份還是外祖母從她自個兒的嫁妝裡分出來的,如若不是外祖母當年出身好,嫁妝不少,她娘都分不到什麼。而這些年母親那的金銀都花到貼補家用上了,剩的也就是一套大場合戴的頭面,和兩三根金銀簪子,這些就算全部變賣,怕是都值不了一千兩,這還是宋小五預估著那整套貴氣的大件能值個八到九百兩的結果。聽說那位外祖母祖上官至了戶部侍郎,出嫁時家裡還有些底氣,她又是家中的大姑娘,出嫁之時帶了不少嫁妝風光出嫁。宋小五沒有見過她那位外祖母,她出生的時候,她那外祖跟外祖母都去了,外祖那邊現在是大舅和大舅母當家,大舅是個寡淡人,跟幾個妹妹走得都不近,往年逢年過節都是他們家去了節禮,過幾個月,那邊的回禮才姍姍來遲,這是個知趣人都知道那邊不太想走這親戚,所以宋家也就跟張家維持一般的親戚來往,還不如她們幾姐妹幾家之間走得勤快。宋小五抬了抬頭看了看箱子,看到之前她見過的兩三個貴重盒子都在裡面,就知道她母親把家底拿出來了。這就是說,這一次幾個哥哥的求學,讓宋家把最後的那點退路都拿出來了。“把我的也算上。”宋小五收回頭,道了一句。母親的那一點,加上她的這一點,應該能撐個一兩年。宋張氏在她身邊坐下,看著一大一小兩個箱子,這剛忍下的淚又浮上了眼眶。“怎地哭得跟個淚娃娃似的?”宋小五抬袖給她抹淚,“幾個錢而已,這身外之物又甚好值得哭的?錢是死的,人是活的,千金散盡還復來,你且等著你兒郎們都出息了你坐在金山銀裡當富貴夫人的那天就是。”說罷,宋小五若有所思,朝她爹看了看,喃語:“不過我看不用靠兒子,靠宋大人這希望也是有的。”宋大人哭笑不得,拍了下她的額頭,“沒規矩。”宋張氏摟住了她,忍不住哭出了聲,“娘對不住你。”宋小五甚是奇怪,扭頭看她:“你有何對不起我之處?”說罷,想了一下,道:“你今早逼我多吃了半個餅,讓我嗓子堵住了好一會兒才暢快,這個確乃你不對。”她給她擦淚,“下次別了就是,哪值當你掉金豆豆。”宋張氏哭得更厲害了。“不哭了。”宋小五哄她。她知道母親為何哭,倒不是被眼前的這點事難住了,而是心裡委實難受。這哭一哭其實不錯,情緒渲洩出來比悶在心頭強,但宋張氏是宋小五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