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妻女把老人家供起來,好吃好喝地侍候著,家裡的大問題不跟他說,只拿小問題讓老人家知道,他是贊成且感激的。他太忙,身上的事太多,連枕邊人他都有所忽略,何況是有心不給他添麻煩的先生,要不是有妻女幫他照料關懷著老先生,他在老了還要背井離鄉為他謀劃的先生面前都要羞死了。宋小五聽完她小爹的話頗有幾分訝異,“你最近走什麼邪門歪道了?你跟符大人的死對頭搭上線了?”要不一個當長官的,能這般沒氣度?“我哪有走什麼邪門歪道?我這段時日被人捧得都找不著北了不是……”宋韌說到這,頓了下來,皺起了眉,“這當中我有做得不妥的地方?”是結交了什麼人,讓符大人不快了?不至於啊,他這段時日見的不是同僚,就是書院的那些學儒和他師兄那邊的人,大家不過是一塊吃吃酒,說說場面話,他也沒跟誰交從甚密啊。“暫時就不用多想了,”宋小五收回眼神,跟她爹道:“這次應該是把他得罪慘了,犯了他的大諱,要不然他不會這時候找你去說這話。”她家那幾個蘿蔔條正站在金鑾殿上,符家拉好他們家還來不及,還來滅他們家威風?肯定是把人得罪慘了。“是吧?爹也是這樣想的。”宋韌苦笑連連。“無礙。”宋小五拍了拍他的腿。見小娘子跟沒事人兒一樣,宋韌更是苦笑了起來,他握住了小娘子要走的小手,捏了捏,道:“爹不怕自己出事,就怕苦了你們娘倆。”“苦誰都苦不著我跟我娘還有家裡的這幾個老人家。”宋小五哼笑了一聲,把手從宋大人手中抽了出來拍了拍,“以後別隨隨便便握我的手,我大了。”宋韌這滿腹心事,聞言頓時哭笑不得。“你不要太擔憂了,該小心的就小心,小心駛得萬年船,仔細點沒錯,至於別的,”宋小五看著端著飯菜從廚房裡走出來的母親,她站了起來,道:“像生死大事這等事,我會替咱家撐住的。”說罷,她朝母親迎了過去,留下若有所思的宋爹抬頭往隔壁的宅子看去。左右隔壁的宅子都換了主人這事,他早就知道了。第二日宋韌早上沒等到歸家的兒郎,就趕去了衙門點卯,這剛進差房就聽秦大人找他有事,宋韌跟著人去了,路上直想他是撞了什麼大神,這一個個大人物連著兩天都找他有事,他這是真得罪什麼不得了的人了嗎?宋韌這提心吊膽的過去了,秦尚書這次比上次臉色和善多了,他不喜歡宋韌,但聽聖上說這宋韌治縣有功,而且於農術很有一手,秦家是農桑大家出身,秦尚書的祖父就是帶著百姓開田闢土有功,被他們大燕的立國之帝提拔成了大司農,掌管天下農桑,秦尚書家學淵源,他也是個跟隨了祖上喜好的人,就是在秦家自己的院落裡,他自己都種著好幾塊地,他很喜歡這土地之事,這土地農術就是他的心頭愛,遂傳了宋韌過來,他就先問起了宋韌對農術的事來了。說起這個,宋韌就有得說了。他先前只專攻於南方田地水土之事,後來把北方的麥子引進南方那是下了好一番苦工,還不惜身份親自提禮上門拜訪從北方來的百姓,請教這種地之事,多年各方討教下來,他對南北方的產食和種地還有氣候差異那是知之甚詳。他這一說那就是滔滔不絕,秦尚書也不是個不懂的,這一說就說到了日當正午吃午飯的時候,秦尚書也沒讓他走,把他留下來用膳,邊吃午飯邊聊,等聊到深處又是一個下午過去了,眼見秦家來人請秦尚書歸家,這老尚書才跟宋韌說了聖上這幾天間會見他之事,並提點宋韌道:“聖上個惜才之人,你到時見了也不要害怕,就跟今日你跟我說話一般即可,還有……”老尚書沉吟了一下,複雜地看了宋韌一眼,道:“不管你到底認不認識德王,但這次看來是德王在聖上面前為你說了好話,這事你還是好好想一想跟聖上怎麼個說辭,聖上那人可是個……”他兩指叉開,點了點眼睛。那可是個眼睛裡不容沙子的,現在他開始動手要把三公六部的權收回去,宋韌可能就是他看上要用的人,秦尚書雖說是跟著丞相走的,但要是不得已,聖上那邊非要把他秦家弄下去的話,他也得再想想了。宋韌此人,看來先交下好也不為過,要是他背後要是站了德王,符家那邊就不好說了,小德王那個人跟符家那可是隻有點面子情,誰知道他什麼時候犯渾連符家的門都砸,到時候他這邊跟宋韌走近也不是沒有好處可得……老尚書心裡想著,面上對宋韌依舊維持著先前一樣的神情道:“謹言慎行就好。”宋韌聽了一臉肅容起身,整了整官袍,恭敬地朝尚書大人行了禮:“下官多謝大人指點!”這次歸家,宋韌腳步就輕快很快多了,等走到了沒人的地方,他實在沒忍住,拿袖子遮住了半張臉,躲在袖子背後狠狠地笑了好幾聲,這才舒坦了點,正了正神色往家裡急步歸去。在家裡他就不能這般大笑了,要不小娘子冷眼朝他看來,那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