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今日就會去戶部報到,把丁口薄落下也就這兩日的事,聽說都城七月有聖帝親自主持的大考?你們也準備準備。”家中這幾個兒郎早就能試考燕朝的科考了,只是因他們的丁口還是在青州原籍,受戶薄所在地方的約束,他們只能回原籍考,這兩年宋爹也是咬著牙一直在做往燕都奔的努力,就沒讓他們回來,現在人已經到了,以前滯留的事情可一併辦了。“可,”三郎宋興盛看了母親一眼,又看向妹妹,“我們能進得去?就是能進 宋小五去了秦公的屋子,秦公正在和肖五和宋韌說話,宋小五問了好就回了她的屋子。她在屋裡正在拿著那本世家書在看的時候,宋韌走了進來。“看書呢?”宋韌笑道了一句。莫叔莫嬸都在忙著,宋小五也沒梳頭,就清漱了齒牙,聞聲她抬頭,叫了宋爹一聲,“小爹。”宋韌哈哈大笑,硬是在她的皺眉下在她身邊強坐了下來,摸了小娘子的頭髮,跟小娘子感嘆道:“你長得像你娘,連頭髮也是。”宋小五隨意地頷了下首。是了,他們怎麼說就怎麼是。“小五……”宋韌又叫了她一聲。“說。”“爹等會要去戶部了。”宋小五隻好又抬頭,無言地看著他。去就去了,這來說一聲,是要怎樣?想了想,她伸手拍了下他,“好好幹。”宋韌失笑,摸著她的長髮,沉吟了下道:“懶懶兒啊,你最近很高興啊。”宋小五一看他要長談,就把書合上,轉臉看向他。“話說得比以前在家的時候多多了。”“是嗎?”宋小五聽到這話,皺了下眉。“嗯。”宋韌肯定。“怕是。”宋小五看著桌子上那本被她琢磨了不下十遍的世家書,想起昨晚她想的事,她點了點頭,沒否認,她道:“就跟鯊魚聞著了血味似的。”她這是賊心不死。不過也不奇怪,老而不死是為賊,她還存活,本就是異類。“小五,”宋韌看著她,本想問她從何而來,但話到嘴邊,跟以前的無數次一樣又咽了下去,他若無其事地轉過話,接道:“我聽你娘說,你中午要宴請哥哥們的同窗?”宋小五點了下頭。“兒,爹有句話想跟你說……”宋韌見她很直接地點了頭,頓了頓,道:“我兒,這裡是京城,爹……”他抿嘴深吸了口氣,彎下身子,看著女兒道:“要是有個什麼,爹可能護不住這個家,你可知道?”尤其保不住她。“嗯。”宋小五應了一聲,這下是完全明白宋爹來的用意了,她道:“我是打算先看看大郎他們身邊的人,我不出面,由著娘和莫嬸看。”宋韌撫了下她的頭,欲言又止,“小五啊……”宋小五看他一早就憂心忡忡的,抬頭望他,“說。”“你娘就只盼著你好好活著,反倒是爹有時候……”有時候想聽聽她的看法。“是了,”宋小五見宋爹真打算要跟她抒情下去,就有點想打發他走了,她朝他笑笑道:“既然頭幾年都沒走,現在就不打算走了。”他們沒燒死她,她也沒弄死她自己,現在要是因為不謹慎死在外人的手裡,那就是奇恥大辱了。“不打算走了?”宋韌鼻翼微張。宋小五菀爾,“不打算了。”她看了看被她開啟的後窗,掉頭看向宋爹,跟她爹道:“是,這裡的氣息讓我覺得有點熟悉、迷人,於我,就如與老友重逢。”她跟宋爹很乾脆道:“我知道怎麼在這種地方存活,我曾在這種氣息裡活了一輩子。”宋韌就是心裡有準備,也驚呆了。“去吧,去做你想做的,我這裡就是要做點什麼,”宋小五低頭又開啟書,抬眼看著他道:“也只是為幾個小的做點什麼,在他們打架的時候遞兩根好使點的棍子而已,若不然,你還指著我親自披甲上陣不成?”看把他們嚇得。她的眼裡有微微的笑意,溫暖又迷人,跟她初生時那雙如枯盡了的乾草一樣心如死灰的眼睛截然不同。當時抱她到手裡,宋韌都嚇住了,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初生的嬰兒能有那樣一雙憔悴疲憊得像過盡千帆了無生機的眼,如若不是他娘子非要她活過來,當時心懷恐懼的他怕是會助那個沒有絲毫存活意味自行找死的嬰兒一臂之力。而現在她活過來了,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會笑,會生氣,會為她的兄長們打抱不平。宋韌鼻孔發酸,抱住了她的頭。“適可而止。”被他摟住的宋小五感覺她的脾氣快要上來了。宋韌忙起身,“那爹就不擾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他忙不迭地往外走,走到門口,他朝小娘子捶了捶胸。宋小五看著他,等他走了,她不禁笑了起來。她帶笑垂下眼,看向了書。宋爹太看得起她了,她是幫不上什麼忙。她又沒手持開天劈地的武器威脅逼迫人,哪來的後盾跟人對陣?不過,他們這種人,與人溫情脈脈可能力不從心還得裝一裝,但搞人下臺,那就像呼吸一樣自然。看著書,宋小五的笑意冷淡了下來。她想起了上世她年少臨危受命,被立為家族繼承人,代表家族跟各大黨係爭奪權力與資源的那天,族長伯公跟她說的那句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