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熊孩子爬下來,她放下了繡框,煮起了茶。“我聽楊公公說你喜歡喝酒?”她沒給他茶,而是給他倒了一杯白水。“呃……”小德王想撓頭。宋小五朝他搖了下首,拿起了水瓢,見這孩子蹲了過來,她給他倒起了水,“酒是個好東西,不過你等過兩年再喝也不遲。”“為何?”“傷身,等你長高點再說。”小德王洗好手,站了起來,看著手上的水發了一下呆,又扭頭朝周圍看去。“帶帕子了沒有?”“不知道。”“先拿這個。”德王馬上跑到了拿出帕子的宋小五跟前。宋小五漠然看著他,小德王馬上縮了下肩膀,拿過她手中的帕子,有些笨手笨腳地擦起了手來。“好,好了。”半晌他才道。宋小五看了看天色,“嗯,把帕子還給我,你歸家罷。”“啊?”“午時了,你該歸家了。”“啊?”小德王的眼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極不情願地捏著帕子把它送到了她跟前。“回吧,還有,要來就讓楊公公知會我,不要偷偷過來躲在牆頭嚇人。”小德王捏著帕子不放的手立馬就鬆開了,身影一下子就坐正了,他努力抬頭正視著前方,眼珠子連一下都不敢往小辮子身上溜一下。“好了,我該走了,記著,不要爬牆,更不要往我家裡院子去,記住楊公公跟你說的。”宋小五這一次連茶具都沒拿,把她娘給她做的手帕塞進了袖子裡,背手出了偏院,回前面準備巡視家裡的動靜去。她走後,德王沒走,他遺憾地嘆了口氣,又打起精神拿起了她喝的那個杯子,小心翼翼地看了又看,等到他朝門看了好幾遍後,他朝樹上盯哨的鐵衛做了暗勢,讓他們先下去,等他們都下樹了,小德王低下頭,輕輕地在她之前喝過茶的口子碰了一下。“香的呢。”他說。說著,他把她倒的那杯水倒進了她的杯子,一口一口小口地喝完,方才遺憾地把杯子放回了原位,擺到了與先前一模一樣的位置,這才躍身像只輕巧的燕子一樣跳出了牆。他到了宋宅後面的小矮山,手下人都在等他,看他過來,鐵衛騎的武衛將軍上前快腳走了幾步,近他身前低下頭低聲道:“主公,公公來話,這次是聖上來人傳話,說有事要跟您說。”“那就去吧。”德王回頭看了看新宅,接過鐵衛卒拿來的馬鞭,他跟領頭將軍道:“見著你那班兄弟了,給我問問他們,符家最近在做什麼。”“是。” 德王去的時候,燕帝正在勤政殿內批摺子,德王一進去左瞄瞄右瞄瞄,見殿內只有大侄子和侍候他的人在,就一屁股坐到榻上,楊標給他脫鞋的時候就嚷嚷開了,“大侄子,我肚子餓了。”“沒用午膳?”燕帝抬頭,看向楊標和隨從。“沒用,我有事在外頭,聽到你叫我我就過來了,沒回府用飯。”德王倒在了榻上,舒了一口長氣,“這馬可把爺跑散架了,舒坦!”“去拿點吃的。”燕帝吩咐。榻上的德王已翹起二郎腿,哼哼開了。燕帝這是沒見著他有點想,見著了吧,頭就疼了,他搖搖頭,批完手中的摺子,問他小王叔道:“這幾天忙什麼呢?”“在府裡乖乖唸書呢。”楊標端過裝著冰葡萄的檯盤,德王拿起兩顆塞進嘴裡嚼著道:“可把我累的!”“那今兒去哪了?”燕帝又問。德王盤腿坐起,撓撓臉,笑了起來。燕帝瞥了他一眼。小德王有點害羞地道:“看人去了。”“看誰啊?”“哎呀,你別問了。”小德王怪害羞的。燕帝搖頭,另道:“前兩天西疆那邊的貢品到了,朕叫你進來是讓你看看有什麼要的,喜歡的就把朕那份份例也拿去。”平常小德王是不要的,這廂他抓了顆冰鎮的葡萄又塞進了嘴裡,跟大侄子吊著眼問:“葡萄也是?有很多?”“總歸有一些。”燕帝淡道,他批完了手中的摺子,便放下了手中的筆,從龍椅處走了出來,往小王叔處走。“夠你吃幾天的?”“幾天罷。”燕帝看向了內侍。今日近身侍候的大內總管立馬躬身道:“回聖上,小王叔,聖上有每日半斤,總計十日的份例。”德王立馬搖頭了,“這群西疆的人怎麼辦事的。”送恁個少!“算了,你留著吃罷,”德王又抓了兩顆,把最大的那顆往大侄子送,“你就那點吃的,別老給我,也別老緊著後宮那邊,你吃的好身體好才成。”當皇帝的身體不好,簡直就是德王的心病。“你慢著點,朕給你剝皮。”燕帝在他身邊坐下。“不用,沒那麼嬌氣。”小德王連皮帶小核嚼了個稀碎,嚥了下去道:“我這幾天就想修身養性看看書呢,就沒來宮裡了,我聽說你這宮裡熱鬧得很,又是女人吵架,要不是你叫我,我都不想來。”燕帝默然,剝著葡萄沒說話。這宮裡,只有幾個人讓他這小王叔掛心,一個是他,一個是太后,皇后和三皇子加起來算一個,往常他們這幾個只要是有事叫他,他就會進來,只是這是頭幾年,去年開始,皇后叫他就沒有那麼好用了,現在輪到了太后。這一天天的,燕帝心裡有數,也是百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