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到這是潑皮撒嬌見誰撓誰的喪喪說得出來的話,他下意識摸了摸小貓的腦殼,恍惚間卻又覺得,這番話的感覺很熟悉。有點像在網上被討論出足足三個爆搜的見賢大人。“喵——”今天晚飯喵不吃了。“啊?”許小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有些意外,“為什麼?”——太胖了珍珠會嫌棄我的。“這……”——而且以後睡珍珠的時候把她壓壞怎麼辦。“……”心疼不到三秒鐘,某貓果然還是一隻精蟲上腦的標準直男貓。那天晚上許小舟本想再多刷微博看看影評,然而太陽才剛剛落下,某貓就跟他互穿了。穿就穿,進入人形的某貓一個翻身,還把他的手機壓在了身子底下,任他怎麼推都推不開。許小舟只好放棄,默默縮排貓窩裡打算睡一宿。然而這一覺暈暈乎乎睡不過幾個小時,他就突然驚醒了。房間中一片黑,根據光線推斷應該還在後半夜,床上的人形貓睡得悄無聲息,比往日都安靜。貓的身體深處迸發出一種強烈的痛楚。那痛彷彿在撕扯著他的骨髓和皮毛,痛得許小舟一個翻身,汗水瞬間瘋狂湧出,把貓毛打溼,一綹一綹地貼在身上。他痛得失了聲,張嘴卻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黑暗的貓窩裡就只有一隻小貓虛弱而破碎的呼吸聲,他彷彿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扼住了全身,在無助中體會著那深刻的痛,痛得視線模糊,有好幾次甚至感覺自己靈魂即將出竅。這種痛折磨了他不知多久,他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許小舟嗓子裡像是含了一把被火烤過的沙,一出聲就是磨破的痛。他撐起身子把床頭櫃上的一杯涼白開喝得乾乾淨淨, 試著清了清嗓子, 這才有點緩過來。轉頭看著小貓,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撮新毛哪裡來的?”“喵——嗚”——喵在你體內吸媽媽的魂澤到了一定時間,又長大了點哦。許小舟頭痛欲裂,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所以每一次長新毛, 都要這麼痛嗎?”點頭。“你這個小東西,太狡猾了,竟然讓我進你身體裡替你承受這種痛, 你……”許小舟話說到一半又覺得不對,問道:“為什麼我人的身體也這麼痛……你昨晚也來了一次?”小貓神秘兮兮地用頭拱他的手,像是要把他拱下床。許小舟不明所以, 默默下地穿上拖鞋, 小貓從床上跳下去,揚起尾巴邁著風騷的貓步,一路往浴室顛。他只得跟上去,看著小貓用屁股砰地一聲撞開浴室門, 無奈笑,“你到底要幹什麼啊,你——”話只說到一半,視線觸及鏡中的自己, 愣住了。鏡中的少年臉色蒼白,黑髮有些狼狽地垂下, 顯得整個人如紙片般單薄。可那雙黑眸卻彷彿與平時不同,漆黑幽深的眼瞳似是蒙上一層玲瓏水光,眼波流淌,將虛弱蒼白的人整個提得鮮活了起來。鏡中那雙黑瞳微微怔住,片刻後,少年輕輕靠近鏡面,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眼下。左眼下靠近眼尾的地方憑空出現了一顆淚痣。很小,但卻與常人棕色的痣不同,那一點漆黑宛如用料精妙的刺青,深深地融入肌膚,將他的眼眶襯托得更加深邃。原本只是一張清清秀秀的漫畫男孩臉。可如今卻明眸流轉,誘態難抑。許小舟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道:“眼下痣?”“喵——”喪喪捧起自己的腳丫子嫻熟地舔,一邊哼哼唧唧。——厲不厲害?好不好看?“這……”——一般的靈貓可沒有哦,只有吸取我媽本貓的魂澤才能有這些。這是神的禮物。許小舟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有些複雜。過了片刻他嘆了口氣,即便不適應,卻除了接受也沒有別的法子。蹲在地上的某貓還在孜孜不倦地梳理自己剛剛長出來的那一小撮黑毛,寶貝得不要不要的。許小舟突然想起來什麼,皺眉遲疑道:“上次你長出黑毛就能殺一隻鳥了,這回……”某貓抬起頭,萌萌地看著他。那雙貓眼清澈而天真,一眼看去似乎與往日沒什麼不同,但許小舟一個恍惚,竟險些被吸了進去。他猛一回神,倒退一步,提高聲音——“喪喪,你幹什麼?”某貓一搓自己的肚子,“喵——”——別怕。我只是給你顯擺顯擺,我有奪魂瞳了。“奪……魂……瞳?”——是哦,上次見到那隻死狐狸喵只能撓它,下次可以直接要它半條小命。許小舟一愣,“你不是早就能殺人奪魂了嗎?”——對其它活靈物不一樣的,而且喵還在長身體呢。許小舟看了一眼它圓滾滾的肚皮,對“長身體”這三個字表示恐懼。他又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那雙黑瞳彷彿也隱藏著神秘,讓他看不懂。“我這眼睛怎麼回事?”小貓搖頭,一臉狡詐。——你猜唄。“……”日常跟曾先生一起幹活,收工後許小舟卻沒直接回家,而是戴上帽子口罩,跟同樣全副武裝的男人一同去了趟電影院。廳人少,不過兩人還是低調地買了最後一排角落裡的位子,等電影開場後偷偷溜進去。陳景鋒還抱了一大桶爆米花,湊近他耳朵小聲道:“一會如果我哭得太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