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指跟過來,指著那個偏差角度,“你哪個公司出來的來著?”許小舟接過趙姐遞來的溼巾擦了下手,“日天。”“嘖嘖,這個柔韌,確實能日天了。”趙姐沒忍住在旁邊笑出了聲,許小舟只是勾了勾唇角,眼神卻鎖定在王毅池的表情上。王毅池的表情有些微妙,像是滿意,又像是不那麼滿意。他輕聲問道:“導演覺得哪裡有不妥嗎?”“我沒想到你武戲這麼好,太意外了,整個動作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期水平,但是……”周遭安靜了兩秒鐘。許小舟,“但是?”王毅池思考了幾秒,點了幾下滑鼠放大到許小舟的面部表情,語氣有些糾結,“表情不太理想。黑化後的見賢除了凌厲之外還應該有一些妖邪之氣,你太正氣了。你想想,見賢的本尊是一隻貓,貓邪起來可不是說著玩的。原著裡的形容,「輕佻而笑唇角彷彿掛著蒼生的血,眉眼間流淌的除了媚、還有那令人恐懼的孽態」,雖然這一幕不在先導片裡體現,但人物整體設定是那個高度,你沒達到。”武指忍不住插嘴道:“但是動作真的很好了啊。”“我糾結的就是這裡。”王毅池嘆了口氣,“小舟不是感冒了嗎,本來身體狀態就欠佳,而且我覺得這麼強的爆發力很難接連爆發出第二次。看了這麼好的動作,如果之後的稍有遜色,恐怕會有遺憾……”戴天岐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嘆口氣說道:“沒辦法啊,小舟哥之前雖然說擅長演貓,但他演的都是寵物貓,只會好吃懶做鹹魚癱的那種,又不是什麼尊貴的神貓靈貓,太強人所難了。”許小舟聽得忍不住皺起了眉,戴像是在幫他說話,但這話怎麼聽都是在罵他。他下意識抬頭看過去,然而餘光裡卻見在戴天岐背後不遠處,凳子上的喪喪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併攏腳端莊地蹲在那,瞪大眼睛盯著戴天岐的後腦勺。喪喪的眼神裡,有著他從未見過的森冷和幽深,令人背後發寒。許小舟一瞬間感覺自己眼花了,忙低下頭揉揉眼睛,再抬頭看去,喪喪果然還是老樣子,在凳子上睡成一灘,臉上的肉攤開了像個扁平寬大的灌湯包。“小舟?”王毅池拍了拍他,打斷他的溜號,“你怎麼看?”許小舟忙收回視線,堅定道:“導演,我可以重新拍攝。其實這組動作難度還好,我感冒了確實狀態不如平時,但我有信心可以還原剛才的軌跡。”王毅池神色裡一瞬間閃過一絲讚賞,可轉瞬他還是有些糾結,“我是覺得這種神態上的張力很難靠一兩次的嘗試就得到突破。平時拍戲還好,這個先導片靠的就是那一瞬間的爆發。我主要是怕你再試一次不行、再試很多次都不行,白消耗體力,你又病了,嘶——”何沈然剛好換完衣服進棚,說道:“如果這版只是略有瑕疵,不如就先保留。等小舟狀態好一點再試幾次。”許小舟看著王毅池,“導演,我再試一次,行嗎?”王毅池點了頭,“試一次當然沒問題,但沈然說的也不錯,你先試試看吧。”“謝謝導演。”許小舟重新回到定位點等待被吊起,他手搭在腰環上蹭了蹭,深吸一口氣。其實王毅池的擔心沒毛病,雖然之前他讀了很多遍劇本,自認為對貓精見賢的領悟已經足夠透徹了,可他忽略了氣態上的訓練,確實很難一下子突破錶情上的張力。但說不好因為什麼,哪怕展現出比較大的進步也好,他就是不想看戴天岐那副“果然不行”的樣子。他平時不願意跟這個傢伙計較,並不代表心裡能夠包容這種踩壓。日天練習生眾多,他可以做那個因為種種原因無法出道的倒黴蛋,但絕對無法忍受對他實力的質疑。許小舟上升至最高點踩在升降臺上,活動了一下肩膀。不知道是感冒還是因為剛才那一跳確實有些消耗,他隱隱覺得有些眩暈,心跳的聲音彷彿被放大也放快了,在胸腔裡咚咚咚個沒完。他低頭想要看王毅池的手勢,可餘光裡,喪喪又站了起來,一樣的姿勢,一樣的眼神,在看著他。許小舟感覺自己是又出現幻覺了,他又晃晃腦袋閉閉眼,睜眼重新望去,可這一次,喪喪的姿勢沒變。他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剛才站在這喊了一聲把喪喪吵醒時,他是看不清喪喪表情的。可現在,那雙貓眼的幽深彷彿能將他吸進去。他來不及思考,螢幕上已經重新開始倒計時了。許小舟心一橫,只能暫時專注於拍攝,踩著倒計時結束的一瞬擲劍飛身而下,在空中劃出一道與剛才一般無二的軌跡。電子屏紅光閃爍,突進動作05秒準備。然而就在那一瞬間,一陣迅猛的失重感爆發而來,像是有一隻大手攥著他的心臟一下子從身體裡扯出去又重新塞回來,許小舟一個目眩,視角突然切換,他睜大眼睛,仰頭看著高空中的“自己”面對鏡頭輕佻唇角,回眸間溫和盡失,眉宇流淌的邪氣彷彿要將人吞沒。巨大的高畫質特寫給人強烈的衝擊,心中瞬間奔湧出極強的恐懼。而他的視線裡,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