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諾白心裡暗爽,頓時腰也不酸了,屁股也不疼了。他九歲就說過要白嵐一輩子只給他一個人做飯,現在他快二十九歲了,這個願望好像終於要實現了。——當然,重點首先是一輩子,其次才是做飯。陳諾白坐下來吃麵,若無其事地試探道:“你下個禮拜有事嗎?”白嵐回想了一下安排:“禮拜三有設計師要去西澗看結構,任舒爾建議搞個泳池。”“哼,就她懂得多,煩人。”陳諾白日常吃醋,“那下下個禮拜吧,把時間騰出來,我想出去玩。”時隔一年半再次來到羅威納,兩個人的心境都與上次全然不同。那時候白嵐只是想放手,對陳諾白、對白敏、對自己,他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一天天倒數著向陳諾白告別的日子;而陳諾白雖然私下打點好一切,卻已經準備好攤牌的那一天要和白嵐說清楚,不管白嵐怎麼想,他要告訴白嵐:你耍我也要,玩我也無所謂,我動心了,我對你認真了。這次他們在羅威納酒店的大床上嘎吱嘎吱一直折騰到半夜兩三點,然後直接坐車去碼頭。鄰座的華裔小女孩大概五六歲,一直盯著白嵐看。白嵐眨了眨眼睛:“我臉上有東西嗎?”小女孩抬起肉乎乎的小胖手指了指他的脖子,用不太熟練的中文說:“哥哥,紅紅!”說著還要和他分享帶來的驅蚊水。白嵐對著手機照了照,發現陳諾白在他脖子上都啃出個北斗七星了……這天天氣很好,看到的海豚也比上次多。小女孩很喜歡白嵐,連父母都不要了,光是擠在他身邊,興奮地指著海面:“哥哥!look!look!”後來還賴在白嵐懷裡舉著雙手,非要白嵐抱她起來看。陳諾白心說白嵐果然吃這套,也跟過去軟著聲撒嬌:“阿嵐抱抱!我也看不見!”白嵐一臉無奈:“哥你幼不幼稚啊。”小姑娘兩隻手扒著白嵐的脖子,耀武揚威地枕在他肩上,吐著舌頭朝陳諾白做了個鬼臉。下船以後,兩個人四處逛了逛,隨便吃了點東西。熬了一通宵,回房間一沾上枕頭就睡得昏天黑地。白嵐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陳諾白不在屋裡。他穿了衣服下樓,在大廳碰見了一起看海豚的女孩,小姑娘跑過來撲進他懷裡,用蹩腳的中文一字一頓地說:“他在,海邊!”白嵐邁出酒店大門,發現路兩邊用燭火排成一條長長的通道,一路延伸到海灘的盡頭,陳諾白在等他。很難形容這種心情,白嵐走得很慢,這麼多年走向陳諾白的這條路太漫長太遠了,每一步都那麼痛那麼難,只剩這麼一小段了他卻不敢往前了。因為太美好了,像夢,可夢是會醒的。陳諾白迎上來牽他的手,有些緊張:“那個……”白嵐開玩笑說:“哥你這是要求婚嗎?”陳諾白被他說中,腦子裡一片空白,直接忘詞了,傻愣愣地說:“啊?有這麼明顯嗎?”這下輪到白嵐發愣了。陳諾白強作鎮靜,低頭淺淺吻他的前額:“那你要不要和我結婚?”白嵐被他弄得很癢,忍不住想笑:“你空著手就來求婚嗎?”“不是……那我這是第一次好不好!我又沒求過婚,哪像你這麼經驗豐富!”陳諾白抓緊一切時機吃醋,白嵐懷疑他和任舒爾這一段陳諾白會一直碎碎唸到八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