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伴隨著陣陣清風,讓蘇梓汐舒適的眯了眼睛。
看著女子享受且愜意的模樣,寧舒覺得自己的心像是塌陷了一角在慢慢地變軟,如同天空之上隨風而動的雲朵,軟的一塌糊塗。
可能女子不知道,此刻的她愜意又閒適的模樣像極了溫軟的狸貓。
她不自覺的摩挲著指腹強忍著想要觸碰女子頭髮地唐突之舉。
“師傅,師孃!”
清脆稚嫩的聲音自後方響起,兩人駐足,回首。
只見不遠處有一青衣女孩,挽著雙髻用絲綢綁縛懸掛著小鈴鐺朝著她們歡快的跑來。
可是蘇梓汐的視線卻落在了女孩身後很遠的地方閒庭信步而來的男子身上。
男子身著質樸無華的灰衣,箭袖輕袍,手中握著劍身劍眉星眸,眉目冷冽,與寧舒的氣質有幾分相符。
寧舒頗為意外的看著自己的大弟子——邱彥書。
她並不知道邱彥書今日回宗門,此前他並無任何訊息傳來,寧舒以為他還要在外雲遊歷練。
笛月小跑著到蘇梓汐身側,小手扯著蘇梓汐的衣袖,“師孃。”
蘇梓汐摸了摸笛月的頭髮。
她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多少年前了,可是他的眉眼卻分外熟悉,只是一眼蘇梓汐便認出他來。
邱彥書感覺到炙熱到不可忽視的視線,漆黑如墨的眸子緩緩上移。當視線觸及到那抹靚麗到鮮豔的衣衫的時候,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
有過一瞬間的停頓,但又很快的恢復如初,只是視線也在那一刻移開轉而落在了那道衣衫素雅到極致的人身上。
然後緩緩垂首,行禮:“師傅,弟子回來了。”
他的嗓音帶著幾不可查的顫音,主觀意識裡明確的清楚自己離開的時間並不算久,可是卻又恍惚覺得度過了漫長而難耐的歲月,跋山涉水才終得回來。
視線落在師傅的臉上,眼眸中有些許不易察覺的亮色,可能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此刻不再沉穩,像是力求主人誇讚,摸摸頭的小狗。
蘇梓汐對人的情感總是有著獨到的敏銳,剛才他的視線在觸及自己的時候波瀾無驚,好像並不意外自己會在這裡,更不好奇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可是當視線落在寧舒身上的時候卻是不然,所有的防備,冷漠盡數消失,就像是刺蝟卸掉了它的利刃,露出柔軟的皮肉。
看到邱彥書如此蘇梓汐應該開心的,可是蘇梓汐並不開心,反而神情十分陰鬱,因為讓邱彥書如此的那個人不是自己而是寧舒。
寧舒的視線在邱彥書的身上打了個轉,而後眉峰微蹙。
又覺此刻不適合說些令人煩心的話語,故而很快的舒展眉梢,頷首。
明亮的陽光落在並肩而行的兩人身上,為她們鍍了一層光暈,模糊了她們的神情。
可是作為修士,眼神都是很好的,哪怕是隔著有些距離,可是邱彥書依舊是看的分明,感受的真切。
他不是沒有見過師傅心情好的時候,他是師傅的弟子,同師傅相處的時間並不短。
得師傅教導才有如今。
當他修為有所進益的時候能看到師傅柔了眉眼,眉梢凌冽之色稍霽。
那時他便天真的以為如師傅這般清冷絕塵,猶如謫仙般的人物,能柔了眉眼已然十分難得,自己也算是得師傅青眼。
可是,時至今日,他才覺得當時這樣想的自己有多麼的天真可笑。
光是如此還不算,他的耳朵裡清晰的聽到師傅對著蘇梓汐的關懷之語。
“梓汐的手有些涼,是不是冷了。”說著就要從儲物戒裡拿出披風來。
卻被蘇梓汐按住手,寧舒朝著女子看去。
蘇梓汐搖搖頭:“我不冷的阿舒。”
女子眉眼含笑,眼中的神色不似作偽。
寧舒這才作罷,她總是不自覺的想要做的更好些,事無鉅細。
唯恐自己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讓梓汐不喜歡。
遠遠的綴在二人身後的邱彥書看著師傅伸出手與那女子相握的手,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認為那些只是因為對方是師傅的未婚妻所有才會被師傅溫柔以待的原因來。
他生出一個自己不願意去承認的猜測來,也許師傅是掛念自己的未婚妻的。
事到如今他仍然不願意去承認那個‘愛’的字眼。
他看著她們的身影,眸光復雜,似乎是在難過又好像是在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