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汐離開崇明劍宗的時間已經定下,就在這個月月末。
雖然她在崇明劍宗只待了大半年,可是收拾出來的東西誠然不少。
她看著地面上橫七豎八的箱子,而後視線落到了不遠處幫他收拾箱子的身影上。
是段牧。
邱彥書又開始帶新弟子了,算是徹底接下了二長老弟子的活兒,段牧勤奮經常找邱彥書討教,以至於有時候也會上縹緲峰來。
蘇梓汐觀察了他許久,可是自從那次之後,後來她對他再也沒有半分熟悉之感。
段牧感受到後背的視線,動作不緩不慢,直到他關上箱子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鮮豔的衣裙。
纖細白皙的手指落在木箱子上,“你在裡面放了什麼東西。”
段牧抬手將箱子按住,抬首,“你想要什麼,蘇梓汐。”
他說這話的時候速度很慢就像是在心底演示了無數遍,語氣之中帶著熟稔卻不含一絲揶揄,而且是極為認真的回覆。
一如當初,他曾詢問她,“你想要他們死嗎?蘇梓汐。”口吻一模一樣,只要她說,他就能辦到。
她無數次幻想過他們重逢該是何種場景,可是知道真正來臨的那一刻,她恍惚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興奮、激動。
努力地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她就這麼紅著眼眶看著他,然後顫抖著唇瓣,要哭不哭地低喃著:“我、怎麼辦?我都快忘了你的樣子了。”
茫然無措的像個孩子。
段牧失笑,人總是會變得,他當年見她的時候是青少年的模樣,而他死的也是那個時候,也就定格在了那裡。
“沒什麼要緊的,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哭什麼,笑一個。”抬手彈了一下蘇梓汐的腦門。
她略顯呆笨的捂著額頭,聽話的不得了,露出一個似笑非哭的笑容來,醜得要死。
“我們走吧,不要待在這裡了好不好。”蘇梓汐詢問著他的意見,她一點都不喜歡這裡,不喜歡虛與委蛇的自己。
看著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人,她的眼睛亮亮的,半分戾氣也無,乖巧的不像話。
總讓他夢迴當初她還在蘇家的那個小院子裡的時候。
她也是這樣看著溫馴其實再是瘋狂不過。
段牧微抬下頜,示意蘇梓汐坐下。
而後探手把脈,而後眉峰倒豎,“你是在找死嗎?”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對方發現了什麼的蘇梓汐連忙將手腕給縮回來,烏溜溜的眼珠子不安的轉動著,“你怎麼一回來就罵我……”
原本還沒有多少淚意的蘇梓汐在聽到洛塵呵斥自己的時候委屈如同洶湧的潮水撲面而來。
壓抑了這麼多年,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在聽到對方呵斥自己的那一刻徹底繃不住的哭了出來。
不似之前那般虛假而是真真切切地因為哭而哭。
只是因為委屈,難過而已。
“你怎麼可以這樣,誰幫你的?蝶衣?”她不覺得蝶衣有這個本事能將他的魔骨給壓制下去。
蘇梓汐看著臉色陰沉的人有些害怕的不敢說話,囁嚅著唇瓣閉口不言。
“你的靈根怎麼越長越回去。”而後示意她把手伸出來讓自己好好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梓汐不敢伸出手讓他再看一遍,因為再看一遍還是一樣的。
她的靈根的確是廢了。
這是的的確確的。
看著坐在那裡眼巴巴地掉眼淚地蘇梓汐,他再多的話也憋在了肚子裡,重話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先回去,我之後回蘇家找你。”
而後便轉身離開。
呆坐在那裡的蘇梓汐感覺好像是在做夢般,不真切。
*
兩山夾道處坐落著一處庭院,庭院前是一潭湖水,還有青竹數棵。皚皚白雪將青竹壓彎了腰,庭院之中一女子替坐在院子裡的兩人斟茶。
媗姬的目光落在唐茜地身上打了個轉,沒有想到蝶衣的命這麼大,竟然能從崇明劍宗活著出來。
更沒有想到蘇梓汐看似自私自利竟然會冒著被暴露的風險也要救蝶衣。
而後又覺得唐茜過於無用,都將她送到寧舒眼前也沒能將蘇梓汐,蝶衣扳倒,著實無用也難怪能被蝶衣再一次的捉回來。
“沒想到你出來這麼輕鬆,剛調集人手你就回來了。”媗姬端著杯盞微微一笑。
蝶衣的目光從不遠處的冰湖上移開落在了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