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沉了下來,湛藍的天空開始開始變得灰暗,晚霞如同畫卷漸漸收攏了起來消失不見。
而她則是站在那裡,等待著。
說真的蘇梓汐無數次的問過自己,她在執著什麼?
可是,她不知道。
她想,人活著總得需要一個理由。
那是對未來的一個期許,她不知道她的未來如何。
因為從一開始,她真正長大,懂事的那一刻,她的前路便是昏暗不見天日的。
有人奔赴陽光明媚地正道;而有的人從光亮處滾落黑暗的泥沼中徒勞掙扎。
最難過的時候她想過死。
死亡即是解脫。
無數次將刀刃對準自己的心口,可是當尖利的刀刃刺破肌膚的那刻她又放手。
倒也不是害怕,只是憤恨、不甘心。
整個蘇氏本該是他們姐弟的,可是現卻被鳩佔鵲巢。
而她這個主人卻要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匍匐前行,甚至是想要卑微的死去。
多可笑。
她想她是可悲的,失去的遠比她擁有的還要多。
可是她卻又是幸運的,至少有時候回想起來,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只是幸運並不會常常光顧於自己,就像是快樂永遠都是短暫轉瞬即逝的。
就如同兄長的離開洛塵的死。
有些人因為接受不了痛苦會選擇遺忘;可是有的人卻喜歡將過往的痛苦反覆咀嚼,直到將它品味出其它的味道。
而蘇梓汐就是後者。
她從不喜歡逃避,接受不了的事物也會去接受。
因為那些事物並不會因為她接受不了而放過她,反而會越發緊迫的追趕著她,在她身上狠狠地撕咬下來一塊肉。
黑夜裡的庭院只有零星的燭火閃爍著,好像是隻蟄伏在黑暗裡的野獸,只待等到合適的時機便會將不設防的人一口吞噬。
房間裡傳來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鮮紅色的血淌到了她的腳邊,而她只是垂眸看了一眼便移開眸子,好像看到的不是血而是水漬。
甚至是踏著血水一步步的靠近房門。
抬手推開。
房間裡散落著零星的血肉,屍塊。
這裡一隻手,那裡一隻腳。
不知道踩到了什麼“啵唧”,蘇梓汐垂首,正對上一個圓滾滾的眼球。
剛才應該是踩到眼球了。
而站在屍塊中心的蝶衣雙手撐在石臺上,有些不太正常,“失敗了,又失敗了,怎麼會失敗呢?”
就在蘇梓汐靠近的時候,蝶衣穆然抬手,凸出的眼球滿是如同蛛網般的血絲,死死的盯著她,“失敗了,我……又失敗了。”
她知道蝶衣失敗了很多次,可是她並不常來此處,因為她快要及笄了,蘇氏將她看的很緊,她幾乎很難出來,畢竟按照當初的約定,崇明劍宗會派人來將她帶走。
“是哪裡出了問題?”她不喜歡盲目的追尋下去,她只想知道出錯失敗的結果。
況且她的耐性一向都不好,可是是因為壓抑的太久,所以她的脾氣格外的差,尤其是對熟悉的人差到無法形容。
“什麼都沒有。”蝶衣喃喃自語著:“沒有媒介,重鑄再多的肉身也沒用。明明只要一根頭髮就可以!”
偏偏連一根頭髮都是奢求,畢竟她們都不知道……
所以上哪裡去找媒介,主上已經死了。
連根頭髮都沒有留下,哪裡有什麼辦法。
是需要洛塵真實的東西嗎?
是了,沒有洛塵身上的東西作為媒介,就算是肉身鑄成沒有他身上的氣息只怕他也無法真正融合吧。
蝶衣根本沒有時間管旁邊的蘇梓汐。
她一貫是不怎麼喜歡這個柔弱又無能的凡女的,狹隘而自私,眼界狹小,如果不是因為主上囑託,她怎麼會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以及精力。
踩著血印一步步地離開。
古有步步生蓮,如今的她這是什麼?
蘇梓汐看著地上的血印不由得沉思著。
她沒有回蘇家,而是找了一處僻靜廢棄的屋舍,像是獵戶上山打獵時的臨時住所。
蘇梓汐一貫是個不挑剔的,應該說是沒有她可以挑剔的餘地。
畢竟在蘇家住的地方真的是偏僻的狗都不去。
髒亂破都住習慣了。
所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