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像是被塞入一團溼漉漉的棉花昏沉的厲害,他渾身溼漉漉的,也沒有用刑的痕跡,就這麼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這是曲鈴兒進來看到的第一眼,只是看那麼一眼,便忍不住的紅了眼睛,“秦澤,秦澤,你怎麼樣?你醒醒。”
隔著牢門曲鈴兒將手伸進去想要觸碰倒在地上的秦澤,可是手指卻始終都是差那麼一點兒。
也好在秦澤雖然犯錯但是不是什麼邪魔歪道,不然牢門肯定有禁制,曲鈴兒這般貿然伸手必然是會受傷的。
迷迷糊糊間像是聽到了鈴兒在他耳邊哭訴,頭髮溼濡滴著水淌在他臉上,眼睛蜇痛的厲害艱難的睜開眼眸。
然後便感覺到手邊的衣衫像是被什麼東西扒拉著,滯緩的腦子慢慢的回過神,耳畔的哭聲越發的明顯,不是做夢,是真的有人在哭。
從他的方向看過去,便看到了淚眼朦朧的女子跪在地上伸著手扯著他的衣袖,看到自己甦醒的那一刻,有一瞬間的怔愣但是很快的反應過來,露出笑意來,“秦澤,秦澤……”
“鈴兒。”秦澤強撐著地面支起身子。
沒有想到崇明劍宗的人還允許進來探望,他以為自己要在這裡一直關下去除卻刑堂之人外再也見不到其它人,然後再由崇明劍宗移交給宗門處置。
看著秦澤發顫的臂膀,曲鈴兒努力的想要忍著淚意可是卻怎麼也忍不住,“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是怎麼了?”
師姐和譚譚不肯告訴自己,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秦澤犯了大錯,好像還和魔界有關係。
魔界。
只是聽著曲鈴兒便知道這事情不簡單,秦澤,他雖然有些乖戾,可是他是萬般不會做出此等事情的。
秦澤看著淚流滿面的人,不理解這樣的地方,師姐怎麼放心讓她一個人進來,哭的這樣厲害,傷著孩子怎麼辦?
這孩子可是他們費盡心思保全下來的。
“別哭了,我沒事。”他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個笑來安撫鈴兒,可是露出來的笑意格外的悽慘,看的曲鈴兒眼淚流的更兇了。
那笑意還沒有維持多久便垂首咳嗽起來,咳的渾身發顫,像是要把肺腑給吐出來般。
而曲鈴兒在外面乾著急,根本做不了什麼。
看到秦澤如此,曲鈴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將準備好的丹藥擺在秦澤面前,“我這裡有丹藥,你看看吃那個管用。”
她並不知道秦澤為何所傷,所以不敢輕易開口。
她不清楚,但是秦澤自己為何受傷必然是清楚的,他肯定知道用什麼藥。
秦澤搖首。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曲鈴兒更著急了,是藥沒用還是其它?
“鈴兒,不要管我,也不要為我求情。”他做的事情涉及魔界,這事情太過要緊,誰沾染都是一身腥,鈴兒絕對不能沾染。
他太瞭解她了,鈴兒一向是嘴硬心軟,即便是從前有過埋怨,齷齪,可是如今自己淪落至此她一定會求情。
可是鈴兒已經嫁給師姐,她若求情便是牽連師姐,代表了師姐。
鈴兒絕對不能為他求情,不然師姐也會陷入尷尬的境地,師姐一旦處境艱難那也就意味著鈴兒也會艱難。
畢竟她們已經成婚。
所以不論如何鈴兒都不能管。
“為什麼啊!”曲鈴兒不能理解,都這個份兒上了,還要逞強嗎?
在她面前低一次頭怎麼了?能死嗎?
她幫他一次怎麼了?就那麼讓他難堪嗎?
“曲鈴兒!”秦澤抬首,猩紅的眼眸像是要滴血般,就這麼直直的望著她。
看著她哭的眼睛紅腫,惶恐而無措地望著自己,到嘴邊的那句‘滾’字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他說不出傷鈴兒的話來,他的視線從她的面容緩緩下移落在了已經圓潤凸出的小腹上,再一月零二十一天就該出生了。
嘴角上揚,努力的讓自己的話語平和些,“鈴兒,你該念著孩子。所以,別管我。”嘴角帶笑,似是安慰,可是眼角卻是流露出難掩的苦澀來。
說罷便閉上眼睛,任由曲鈴兒如何呼喚、哭喊都不願意說一句話也不願睜開眼眸看她一眼。
早就知道自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當他殺藥峰長老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回不了頭。
藥峰長老針對木易只是因為這個名字。
他母親就是姓木,在很久之前母親曾喚過他木易。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