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聖人派來出家的,然不止生的美貌,隨行還帶了這麼多箱籠。再看盧景程一臉生人勿近的臉色,想著或許是位貴人,大約是招惹不得的。四間屋子,自然左邊最大的兩間讓姜彤住,喜兒帶著慧兒一起整理姜彤的箱籠。屋子裡什麼都沒有,靠著牆灰撲撲一張土炕,再有一方桌兩把椅,喜兒看得一臉難受,這也太簡譜了。阿貴和元寶兩人去外頭借了兩個木桶,打了水來,讓喜兒和慧兒把主子房間再打掃下。這屋子讓人收拾的時候肯定不會那麼用心,只大體沒灰塵。八月沒讓人抱,自個乖乖在院子裡玩耍。姜彤看著盧景程也不知道還說著什麼,他總歸是要走的,又能留多久。然開口只說了一句:“相公陪我在此處走走吧。”說完,上前拉住盧景程的手,一起從圓拱門走了出去。據說太元觀擴建過一回,以前更要小,但現在面積大了,人卻少。剛才姜彤略略看了下,跟隨觀主一起接待他們的總共就三十來人。可能還有些雜役沒在,但應該不多,估摸著怎麼都不會超過五十人。兩人都走的慢,他們不熟悉此地,都是往偏僻的小路上走。半晌兩人都沒說話,姜彤其實想說其實不干你是你沒必要太自責。盧景程就說先開口了,讓她別怕,他會帶她回去,讓她再相信他一次。姜彤心說她不怕,也不想在道觀裡耗一輩子。但,她若以後能出去了,他大概早已經另娶。所以他倆終究還是缺了一點緣分,怕是不能再一起。不過這話說不說其實無所謂,以後離得遠了盧景程又抽不開身,總會慢慢淡下來。他正是需要奮鬥的時候,縱使他對她可能幾分情誼,等過了個一兩載,怕也漸漸沒什麼了。須知距離不止可以產生美,還可以產生生疏,產生隔閡。“相公你回去吧,我挺好,會適應的。”姜彤想,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叫盧景程相公。她進了這門,他出了這門,兩人就註定要漸行漸遠。姜彤回到住的地方,阿貴和元寶又從外面搬進來幾口大箱子。姜彤看了兩眼,阿貴趕緊回答說主子這是少爺帶來的,咱們來的時候少爺後頭還跟著一輛馬車呢。五口大箱子比姜彤自己帶的更大,姜彤點點頭,能讓自己好過一點她也不會拒絕。喜兒指揮著讓兩人把東西都抬進房裡,開啟一口箱子,裡面放的是床套床被。兩人把炕床拾掇好,墊上褥子,再鋪從上乾淨整潔的素色床單,拿出軟被,那炕才有了個模樣。這窗戶上原本都是些紙,還好盧景程準備的箱子裡有青紗,他們趕忙拿出來忙糊。這偏僻的地方,不定有多少蛇蟲鼠蟻,再加上天快熱了,毒蟲毒蚊都往屋子裡跑,窗戶肯定是要封好的。一邊糊窗戶喜兒又想著待會得去問問那些道姑有沒有雄黃粉驅蟲藥之類的東西,該去討要些回來,撒在院子角落裡才好。先不說姜彤,一路來,幾個丫鬟內心是很有些不安的,好歹等到了地方,一顆心才落地。現在又忙著收拾屋子,忙起來,反而不再惶恐不安。她們不在乎這太元觀的大小,人少一些更好,先頭就是擔心皇上下那樣一道聖旨,保不齊這裡的人也會跟著落井下石。好在少爺一路護送,又在觀裡陪了大半日,那些人這會兒倒沒表露出什麼,好奇有,卻也沒有上來問什麼。他們這處院子自然不能生火做飯,傍晚有個小道姑來給她們送吃的,只有一份食物。來人告訴姜彤,僕從可去後面伙房和觀裡雜役一同用食,而姜彤等過兩日觀主給她主持了賜號儀式,以後就是同幾位師叔一起在小堂用食。然後又講了觀裡一日食兩頓,清早做完早課後用早膳,下午再有一頓,中午則不食。零零碎碎講了這幾句,然後又提醒姜彤明日卯時讓她去前殿,掌門自會告訴她這些事,說完就離開了。姜彤揉了揉眉心,叫阿貴兩個先去後面吃飯,看看情況,打聽下訊息。正好兩人也餓了就過去了。姜彤是沒想到這道觀實行是一日兩餐制,她們習慣了三頓,想來以後還是要像個法子解決。喜兒看著那盤子裡也就一碗白粥兩個餅子,寒磣得不像樣,憂愁道:“小姐,這裡也太窮了些,吃的比府裡下人還差太多。”姜彤笑了笑,心想就是窮困又偏僻,皇帝才把她發配到這兒來啊,也真難為對方是怎麼想到的。嘴裡只說讓她們莫要多言,以後再看,然後又讓幾個也去用晚食。她自己抱著八月,一口一口地喂小兒喝粥。心裡想著,有條件誰都不想委屈自己,況她還帶著個小崽子,真沒法每日清湯寡水的熬。自己不方便出去,但是阿貴元寶卻很方便,她手裡不差錢,等明日去觀主那裡打聽下情況。如果可以,食飯這塊兒可以讓她們自己解決最好。在小院子後面闢出個小廚房,以後每日米麵糧食讓阿貴兩個從外面買就是。一邊想著一邊喂八月吃了小半碗粥。 困難的道觀剩下的粥姜彤兀自吃了, 就著一塊粗餅。她胃口不大, 細嚼慢嚥下來肚子已飽, 這餅子不知是什麼粗糧做的, 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