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穠扭頭朝擺放著阮欽的屍體的地方走去。阮欽胸口還插著那把要了他命的刀,一動不動躺在墊在身下的被褥上。顏穠側過頭,仔細打量。他的肌膚漸漸化在被褥上,被褥上也出現洇溼的痕跡。生前家財萬貫,死後卻只能在酒庫中慢慢腐化。顏穠捂住鼻子,盯著他的眉毛和頭髮。過不了多久,他的肉體便會腐爛成泥,而他的頭髮輕輕一拔,便能從屍體上分離。顏穠後撤幾步,看了看阮欽又看了看孟依嵐,掉頭朝門口衝。遠遠躲在門邊的季深深和喬文衝顏穠打了個招呼,顏穠卻推開他們,跑到了漆黑的走廊裡。“嘔——”她撫著胃一陣陣噁心,但是,吃掉的東西差不多消化完了,她除了吐出些酸水,也沒有別的什麼了。顏穠撫著額頭艱難喘息。“顏姐跑哪去了?”喬文問季深深。季深深:“我剛剛似乎聽到了嘔吐聲,唉,顏姐太可憐了,就怪那什麼姓白的硬逼著我們看,看與不看有什麼區別,死都死了。”季深深的聲音放軟了些:“顏姐就知道逞強,真是……怪讓人心疼的。”“有區別。”白一茅低沉的聲音猛地響起。“喝!”季深深倒吸一口涼氣,“你這個怎麼專門聽別人壁角啊,太差勁兒了。”“孟依嵐的屍體被人損壞,損壞屍體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兇手連屍體都不放過,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們這些活生生的人嗎?”白一茅急速說完,擠開兩人,直奔著顏穠的方向而來。一具溫熱的身體貼上顏穠的後背。顏穠正準備跟他開個玩笑,讓他不要擔心,可是話未出口,整個人卻驟然騰空。“哎!”顏穠慌張地攬住他的脖頸,“你要做什麼?裡面可還需要你。”“是嗎?”白一茅語氣平靜,卻已經抱著她朝著樓梯方向走去,“我只知道現在你更需要我。”顏穠的手臂縮緊,又鬆開。“不行,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白一茅匆匆跑上樓梯:“沒有了。”迴盪在樓梯通道內的腳步聲淹沒了他的回答。顏穠:“什麼?”白一茅已經跑上了樓,他踹開門,將她安放在客廳的椅子上,自己則去混亂的廚房給她接水。客廳裡還留有一隻點著的蠟燭,微弱的燭火搖曳在森森黑夜中。顏穠的手指敲擊在桌面上,低垂著頭,卻忍不住甜蜜地笑了起來。白一茅他真令人心安。顏穠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望著那扇黑洞洞的門。本來公主抱就極廢力氣,更何況他還幾乎用跑地爬上了這麼多層的樓梯,他的體力該有多好。顏穠支著臉頰,忍不住想起了她法的傷痕似乎展現了兇手的氣憤。”“對孟依嵐氣憤?”“對,這種氣憤之情是後來才產生的,否則,孟依嵐應該會死的更悽慘一些。”顏穠掰著手指:“因為什麼感到氣憤?背叛?欺騙?羞辱?”白一茅手掌在桌上一拍,猛然出聲:“我想到了。”他對她微微一笑:“多虧了你,我想到了。”顏穠盯著他的眼睛,她的眼睛慢慢睜大。她也想到了。為什麼感到氣憤?因為欺騙。孟依嵐身上最大謊言,給眾人最大欺騙的事情是什麼?毫無疑問,是孟依嵐的真實性別。所以,有人因為孟依嵐死後暴露出來的真實性別,去殘害屍體。作者有話要說:周寒山:在屍體旁邊談戀愛,兩位好雅興白一茅:那換你呢?你談嗎?周寒山:…… 兇手為什麼會對暴露出真實性別的孟依嵐如此氣憤?氣憤到寧可破壞殺人計劃,也要透過殘害她屍體的方式洩憤?“劇本。”顏穠聽到聲音抬起頭:“劇本?”白一茅點頭:“因為孟依嵐破壞了劇本,所以兇手很氣憤。”顏穠的手肘抵在桌面上,雙手交疊墊在下巴下。她睫毛輕顫,思索著說:“《孤島》裡的白鶯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孟依嵐原先卻是個男人,這讓謹遵劇本殺人的兇手不能忍受,忍無可忍之下只好藉此發洩心中的憤怒。”“可是兇手卻不知道,他這樣做反而也打亂了劇本的計劃。”顏穠抬頭。“從兇手一直以來的行動可以看出,兇手除了按照劇本指示殺人,不會做多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