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元奕一人,就萬千人,這似乎看起來是根本就是已改變不了的事實。元奕可以說是佛門這麼些年來,第一個擁有佛心的人,若他繼續修行,不出多久,必能修的大乘佛法。可偏偏出了這麼一個事。僧人看向元奕的視線,隨即帶上了一些惋惜。“無礙,我能救他們,是我的一場功德,師弟勿要多慮。”理論上來說,該被安慰的是元奕,現在情況卻是反了,由元奕這個當事人在安慰別人。那僧人嘴巴微微張開,欲言又止。元奕眼睛忽地朝自己右手的袖口看過去,需要仔細用心的去看,才能看到一點微微的突起。像是知道元奕在看他,袖籠下的小青蛇蛇身動了動,給了元奕一點回應。有小蛇在身邊,便是要他再多的血,元奕都覺得佛心不會有任何的搖動。僧人忽覺周遭氣息好像一瞬有了異樣的變化,他有些好奇地向元奕那裡看過去,就見到元奕不知是怎麼了,唇角竟好似有一抹笑。僧人完全沒有懷疑元奕這笑和他感知到的妖氣有任何關係,他只覺自己忽然十分地敬佩元奕。果然有佛心和無佛心的人就是不一樣。他曾設想過,若是自己處在元奕當下這個位置,當許多人需要他的血來救命。或許一開始他毫不在意地給出鮮血。但到後面會如何?將他體內若有血液都給出去,他就將面臨死亡。僧人曾一度以為自己已斷絕七情六慾,對生死都能平等看待。但血疫這件事,不僅是讓他,包括此次從靈音寺下來的其他僧人,大家雖都沒說,可都有同樣的想法。那就是他們的修行還得繼續。至少目前為止,他們這些旁觀者,甚至還不如元奕這個當事人的坦然。坦然面對眼前的種種。“你在屋中休息,我到外面去。”僧人面對著元奕那似乎能洞徹一切的眸光,忽然倍覺壓力,他立刻起身,轉頭就離開了。遠去的身影,看著似乎有點逃的意味在裡面。想來屋裡暫時不會有其他人來,官府的人也不完全真的是吃素的,他們將聚攏過來的百姓給阻攔了起來。一名看起來有些身份的人在人群前面喊話,表示官府會竭盡全力幫助大家。人群沸騰,高聲質問他們不要官府的幫助,只要法師的一點血,一點血就好,他們還不想死。眼看著態勢好像又要失控下去,剛從元奕屋裡出來的僧人走了出去。昨天離開戶,他們便和官府的人一起就後續進展商議了一下。竟然證實元奕的血對眾人有效,自然就不會再任由病情繼續下去,相關的應對已經有了,只是實施起來,就需要一個過程。一身灰白僧袍的僧人取代之前那人站到了人群中間,他告知眾人一些後續的治病過程,首先是要病情最為嚴重的那一批,之後是老人孩子婦女,不會少了誰,他們會幫助每一個人。僧人的話語因為他身份的緣故,明顯就更令眾人信服。人們吵鬧聲慢慢淹沒了下去。昨晚元奕那裡給出去的半碗鮮血,已經在一夜的時間裡,都派發給了達官顯貴。經早上百姓這麼一鬧,官府這邊決定先安撫一下眾人,按照之前和靈音寺僧人們的商議結果來進行。不得不提一句,便是這樣危難的時刻,亦有那些渾水摸魚,暗藏貪心,想在裡面狠狠撈一筆的人。待人群都散去,官府的人有兩個到元奕屋裡,一人手中提著一個暗褐色的盒子,按盒子裡一個空瓶。林遙蛇身被衣袖給罩著,因而他看不見,但可以聽見和聞見。沒有片刻,他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鮮血味。鮮血流淌在一個空罐裡,不多時,將罐子給注了大半。“我代本城百姓感謝法師。”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林遙卻不知為何,只覺好笑。腳步聲隨即漸行漸遠。元奕施了點法術在自己左手腕的傷口上,被利刃花開的手腕頓時停止了流血。忽地,眼前有道白霧瀰漫開。原本纏在手腕上的小青蛇轉瞬恢復人身。那雙凝視自己的桃花眼裡,有的更多的是一種悲傷,元奕只覺心中大震。“我跟過去看看,別他們不把你的血給百姓,那就太說不過去了。”林遙表現出不相信人類的樣子。元奕知他這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所以才這般情緒隱有激動。“你且小心。”元奕無法隨意走動,自己卻也想知道後續血液到底給了誰,因而沒有阻止林遙。林遙點點頭,就在元奕以為他要離開之際,眼前蓮花幽香忽地撲鼻,跟著下一刻,嘴唇上驀的一軟。面前一張放大的絕美的容顏。林遙輕輕吻著他的法師,事態進展到這裡,基本已相對穩定下來,他可以暗裡行動卻不會觸及到規則了。那半魔讓元奕被割了三次手,他也對方被刀劃三次。林遙手抓著法師左手腕,指腹輕輕摩挲那個傷口周圍。林遙同拿走鮮血的兩人走的是截然相同的方向,他快速往城鎮北邊方向走,那裡存在一個廢棄的房舍,裡面住著許多無家可歸的乞丐和流浪者。他們的飲用水基本都來自附近的一口古井,按照官府他們那裡的商量出來的計劃,要輪到這裡的乞丐,恐怕要數日之後。而在這過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