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皓從驍柏忽然繃緊的身體,知道他衣服下掩蓋的地方,肯定還有其他傷口,但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裡,出了房間後,驍柏就把頭垂低,像是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臉。另外隨程皓一起的兩人瞧了驍柏一眼,就即刻移開了目光,跟在後面,到樓下停靠在路邊的車,四人先後上車。“程少去醫院嗎?”司機斜了後方一眼,低聲問。“不用。”程皓搖頭否決了,讓司機將車開回他的住所。身體沒有清洗,渾身都粘膩潮溼,疲軟得厲害,車子發動後,驍柏身軀就往左邊歪,靠在了程皓肩膀上。他眼簾半蓋著眼睛,細長的黑色眼睫毛在眼瞼暈出淺淺的光影,聲音軟綿綿無力:“我睡會,到了叫我。”程皓擱在膝蓋上的手陡然握成了拳頭,指骨發出一點聲響。驀的,一隻微涼的手蓋了上來,對方力道不大,輕輕地握著。“謝謝你,我還好。”不過是被狗咬了一口而已,還不至於打擊到他,驍柏嘴角微微勾了起來,笑意一閃而逝。程皓鬆開拳頭,反手將驍柏修長的手握在掌中。驍柏徹底閉上眼睛,然而實際情況卻沒有睡著。程皓令司機將車開穩點,他都完全聽到了。“小白?”96聲音輕輕的,帶著點小心翼翼。“什麼事?”96猶豫著:“你會怎麼做?藺遠他……”“不用我出手,會有人幫我的。”驍柏可將程皓臉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大概程皓自己都不一定知道,當時門開時,他陰鬱的神色,彷彿下一刻就能摧毀一切。“你恨他嗎?”“恨?幹嘛恨?一個路人而已,他的戲份也就這個世界。”如果要恨,他可有恨不完的人,他的愛恨,都在長年累月的生死輪迴中,消耗得差不多了。來虐渣,也是為了活著而已,痛苦,或者羞辱,傷害這些,在死亡面前,都不值得一提。“那要告訴徐歇嗎?”“到時候再說吧。”過去找藺遠時,驍柏沒有通知徐歇,後來電話裡有一個未接號碼就是徐歇的。他這麼毫無緣由地放徐歇鴿子,徐歇如果對他還有哪怕一丁點的興趣,就應該會再次主動來找他。無需他做什麼,該知道的,都會知道。不論是自己動手,還是借他人的刀,在他這裡都沒有區別,他注重的是一個結果。結果滿意就行。汽車靠在程皓家門口,驍柏還在睡,不見醒來的跡象。程皓沒叫醒他,開車門,到另一邊,將深眠的驍柏給抱了出去,抱到客廳沙發上放著。在車上那會打電話給一個醫生朋友,讓對方過來一趟。那人以為受傷的是程皓,沒想到來程皓家,卻被告知是給另外的人看病。這房子程皓還沒有帶過外人來,朋友對於驍柏很是好奇,到沙發邊仔細一看,本來還覺得多半該是個女的,結果卻是個男的。再看驍柏穿著程皓的衣服,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剛被人玩了個徹底的氣息,朋友轉去看程皓的臉,後者面色冷沉如冰,周身都透著股冷冽懾人的氣息,朋友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也就不隨便推測了。伸手去解驍柏的衣服釦子,解了兩顆,忽然睡著的人猛地睜開眼,眼底光芒如烈火,灼燒得程皓朋友頓時驚了一瞬。“我朋友,是個醫生,讓他給你看看傷。”程皓在一邊作解釋。驍柏緩慢鬆開手,肘撐著沙發,坐起身,背靠著後面,看了看醫生,醫生回他和善的微笑,又去看程皓,程皓一張英俊的臉肅穆,眸色暗沉。驍柏扯唇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把傷藥給我,我自己擦就好。”還沒開始檢查,就被拒絕了,醫生詢問程皓的意思。程皓點頭,同意驍柏的話:“給他。”醫生轉身去藥箱裡拿藥,忽的轉頭問驍柏:“哪種傷藥?”“止血消炎的。”這種藥是基礎藥,醫生帶著有,找了瓶,遞給驍柏。驍柏伸手過去接,袖口往腕骨下滑了點,露出一點紅色的痕跡,看起來像是被人用力抓過。醫生以一種古怪的目光看程皓,他從來沒聽說程皓有這種異於常人的嗜好,會在床事中把人給弄傷。“我就不送你了。”程皓這是明顯的送客。醫生自然也不會多留,臨走前提醒了程皓了一句。“雖然我不清楚你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如果他的傷比較嚴重的話,你最好晚上能注意點,也許會中途發燒,到時候給他吃點退燒藥。”醫生又給了點退燒藥,之後就離開了程皓家。程皓把藥放茶几上,驍柏手裡拿著藥膏,看起來沒有要擦的打算。“我想洗個澡。”驍柏抬目看著程皓笑。那抹笑又淺又淡,不知道為什麼,程皓好像覺得驍柏其實心裡是在哭,沒人敢對他做這種事,因而他沒有任何的感同身受,就是有一種毫無由來的憤怒,藺遠竟然敢動他的人,他會讓對方後悔做過的一切。“浴室在那邊。”程皓道。驍柏身體搖晃,站起來,往浴室方向走。去衣櫃找了套嶄新的睡衣,程皓拿著去浴室,驍柏已經洗完,在擦藥,過程並不順利,畢竟傷的地方自己看不到,而且還得先將內裡的東西先給清理出來,使得本來就裂開的口子,再次流了一些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