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馬車越行越遠,崔御醫渾身力量驟失,搖晃著被下人扶住,返身回府,崔御醫這一夜都未眠,第二日晨間起來,整個臉龐,都泛著沉沉的死氣。謝鴻遠是騎馬來的,抱著懷裡的人走出二皇子府,身後跟著楚鳳楦。楚鳳楦則是乘坐的馬車,這個根本就無從選擇,謝鴻遠只能將驍柏放在楚鳳楦的馬車上。楚鳳楦長身佇立馬匹旁,謝鴻遠轉頭與他目光一對,雖未有任何言語,然從對方神色裡,約莫已經能看出其中一二來。看楚鳳楦滿面的冰霜凝結,分明是有著極深怒氣的,表明他在意馬車裡的人,可又分明是他,不斷將人送與他人肆意褻玩。謝鴻遠正想開口說點什麼,楚鳳楦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登上了馬車,厚重的車簾垂落下來,頃刻間就掩蓋了裡面的景象。拳頭緊緊捏著,謝鴻遠深深喘息了一口氣,他家中還有母親,若真的直接同二皇子正面對上,必是要波及到母親,所以現在最好的地方,對於驍柏來說,是楚鳳楦那裡,只有那個人,才能更好的護著他。翻身上馬,謝鴻遠跟在往前不斷滾動的馬車邊,一路將馬車護送到了楚鳳楦府邸前。之後他就沒有下馬,看著楚鳳楦下車,然後轉身親自將車裡的人給打橫抱著,進去了王府。硃紅的鐵門在視野中緩緩合上,謝鴻遠坐在馬背上,盯著看了許久,月上中天時,拉動僵繩,轉身離去。楚鳳楦摟著個人進王府,且那人還披散著一頭墨色的頭髮,兩腿膝蓋往下,都露在外面,大部分身體都被裹在一件衣裳裡,又因臉是靠裡,貼著楚鳳楦胸膛,因而府裡眾人沒認出那是誰,都以為是楚鳳楦新看上的人。楚鳳楦步伐邁得極快,同時對僕人吩咐,離開備一桶洗澡水。他走進自己寢屋,進去後,就把驍柏放床榻上,拉過裡面錦被,蓋住驍柏捲縮起來的身體。驍柏低垂著眼簾,卷長的眼睫毛顫巍巍的,一張小臉蒼白,嘴唇也咬得死緊,上面有著醒目猩紅的血莢。僕人速度很快,轉眼就搬了浴桶進屋,都畢恭畢敬,都恪守著自己的本分。往浴桶裡注滿水,僕人跟著就退出屋。楚鳳楦從椅子上起身,到榻邊,俯身彎腰,伸手去掀被子,剛掀了一點,本來垂著的眼簾忽然睜開,一雙聚著淚光的眼望向他,那裡面有著無邊的悲慟和脆弱,令楚鳳楦竟是剎那裡,覺得心臟一絲抽痛。他停了一瞬,但跟著就加大掌中力量,一把扯開了被驍柏抓著的被子。沒有任何言語,楚鳳楦手從驍柏腿彎和後背穿過去,輕而易舉就把人給抱了起來。男孩身體消瘦,沒多少重量,抱在懷裡,輕的給楚鳳楦一種怪異的感覺,好像一不小心,這人就會從他面前完全消失一樣。楚鳳楦猛地收緊手指,把人帶到屏風後,放到浴桶裡。這事從來都是僕人在做,但此時,這個時候,楚鳳楦一點都不想讓任何人看到驍柏,不想讓別人看到他這幅模樣,原本,他就是屬於他的,只屬於他一個人。楚鳳楦親自給驍柏洗澡,清理乾淨身體,然後用浴巾裹著,放回榻上。這一夜,也是首次,驍柏睡在楚鳳楦的寢屋裡,被他摟在懷裡,由於之前被楚衍折騰過一番,身心都疲憊,沒多會就睡了過去。至於楚鳳楦,因為睡眠質量一般,也因為向來就多疑,所以不曾和任何誰同寢過夜過,這天他以為會睡不著,結果卻是睡得前所未有的一天。翌日楚鳳楦起得大早,前幾日就頂好的行程,到宮裡面見母妃。楚鳳楦讓人將他寢屋所在的院子嚴守好,不准許任何人隨意進出。在用過早飯後,楚鳳楦就帶了兩名侍衛,往皇宮趕去,留驍柏在府裡。驍柏在楚鳳楦起來後不多時也起來了,到是沒同楚鳳楦一塊吃飯,僕從也被限制進去,只有守在門口的王府護衛有許可權。恰好,這裡面就有某個護衛,某個對驍柏有點異樣想法的侍衛。在對方給他送早飯時,驍柏只簡單說了聲謝謝,護衛暗裡偷看驍柏,驍柏只裝作不知。但在午時,護衛給他送飯,轉身離開之際,驍柏叫住了他。“請等一下。”護衛背對著驍柏,心知驍柏從來都不是他這種身份的人可以覬覦的,可是情之一字,若能由自己控制,那估計也不能被叫做情了。護衛經過內心一番劇烈掙扎,最後還是抵不住對驍柏的在意,緩緩轉身過去。“上次的事好像還沒有同你說聲謝謝,謝謝你。”驍柏露出一抹柔美的微笑,屋裡較為暗沉,他臉上的笑,讓整個房間,都似乎因此而瞬間亮堂起來。護衛搖搖頭,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注著驍柏,像是要這樣將對方的模樣給完全記住,然後在許多個漫漫的長夜裡,透過回想,聊以慰藉,解一番相思不得的苦。驍柏咬了下唇,面有難色,護衛察言觀色,知驍柏不只是對他道謝,才叫住他,應該還有其他的事。對方能用得上他,表面他對驍柏是有用的,這點讓護衛心中覺得歡喜。“公子可是有什麼事需要小的去辦,儘管吩咐。”驍柏面上頓時有了點喜色,他從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