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小茂啊……”林父神色略有掙扎,片刻後他帶了深深歉意,“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媽媽,也對不起你。”一開始林茂是有怨言的,隨著時間的緩慢推移,他漸漸釋懷了,如果這是生活對他的考驗,那麼他欣然接受。經歷過天堂與泥濘間巨大差別的境遇,他已經想通了很多。錢或者權,到頭來也許都會成空,只要最重要的,最在乎的,還沒有離他而去,那麼他就不會埋怨這個世道。林父手伸過去,抓著林茂雙手,緊緊握著,他太激動,所以雙唇顫抖,幾乎快要發不出聲音來。“小茂,辛苦你了。謝謝你能夠來看我,我看時間也不早了,你媽媽還要動手術,就快點回去吧,別晚了。”林父和這個唯一的兒子,其實感情並不深厚,他一直忙著自己的事,只顧著給林茂錢和權,沒真的給過他多少關心,這次意外出事,他知道林茂在外面為他奔波求人。這個孩子從來都孤傲,連他這個父親也少有好臉色,這次為了他,不知道求過多少人,受過多少冷眼。能有個這樣懂事的孩子,他覺得這一生值了,哪怕現在失去一切,甚至還失去了人身自由,鋃鐺入獄,但他是打心底裡高興的,滿足的。出了監獄,林茂乘車趕回醫院,到的時候兩點半,還有一會手術開始。林茂在病床邊,對林母道:“我剛才去見了爸爸。”林母眼睛陡然睜大,急問:“你爸爸怎麼樣?身體好嗎,你和他說我要做手術的事沒?”林茂安撫住母親,讓她別激動:“爸爸挺好的,和過去沒什麼區別,我說了,他還讓我早點趕回來。”“是嗎?”“是啊。”林茂微笑著回。有護士推門進來,說該去手術室了,林茂幫著把床往外面推,到手術室外面,躺著的林母淺淺笑著拍了拍林茂手臂。“在這裡等著我。”“好。”林茂站在手術室外面,看著門緩緩合上,過了沒多久,頂頭的紅燈亮了起來,昭示著換肝手術開始了。林茂走到走廊對面的窗戶邊,他看著遠處一片灰黑的雲朵,心裡則在祈禱,希望手術可以很順利。等了不知道多久,林茂身體都僵直,兩腿也差不多快要失去知覺,後面手術燈熄滅,然後是開門的聲音。轉過身,護士推著白色病床出來,母親神色安詳的躺在上面,雙眼微合,林茂嗓音低低沉沉的:“醫生,我媽她……”“手術很順利,接下來再住院觀察一週,看有沒有其他排斥反應。”白大褂的醫生道。林茂喉嚨湧出來一股熱意,他笑著,眼裡聚集出了瀲灩的淚水,低目看著安睡的母親,覺得自己做這一切總算是值得的。回到病房,差不多晚上八點,外面天色全黑,林茂一直安靜陪伴在母親旁邊,到十一點左右離開醫院。第二天正常上班。文月忽然間發現林茂似乎有點變化,雖然還是冷冷淡淡的,不過偶爾露出的微笑,不再疏離公式化敷衍,而是發自內心。雖然心底還在為自己無疾而終的第一次暗戀而悲慟著,但她是個純善的人,並不會因此心生任何怨懟,反而當被徹底拒絕後,已經能正面看著林茂了。他不喜歡她偷窺,那她就不會再繼續偷窺,她會正常的,竭力以同事的身份去對待林茂,以及會真誠地祈求老天,讓它也眷顧林茂。林茂家裡的事,文月並不是很瞭解,但也從其他同事那裡隱約知道一些大概。她不是林茂的朋友,只是同事,不可能去勸慰林茂什麼,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為他祈禱了。連著幾天都風平浪靜,日子平淡地過著,母親的身體愈加好轉,肝臟方面也沒出現什麼排斥想象,估計再住個十天半個月,就可以正常下床了。林茂為此感到前所未有的慶幸。這天一如往常,下了班他就乘坐公交抵達醫院,母親已經可以吃一些流食了,林茂就在外面的粥店買了一些有營養的清粥,他提著上了住院部大樓,徑直走到母親所在病房,手剛觸及門把手,就聽到裡面有人在說話,有他母親的聲音,另外還有一個。林茂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下,他徐徐推開門,裡面正交談的人聽聞聲音,一併轉過視線。“小茂,下班了啊!”林母眉眼都是笑意。“媽。”林茂走過去,將手裡的粥放在一邊桌子上,開啟袋子,取了出來,“我在樓下買的,還是熱的,你趁熱吃。”林母看了眼粥,但沒有伸手接,說:“我剛吃了擇翔拿來的飯,現在挺飽的,到是你,吃了沒有?”林茂朝旁邊自他進病房後,就一直視線躲閃的劉擇翔漠然的瞥了眼,隨後才對他母親說:“我吃過了。”“好吧,說起來,我住院這麼些天,擇翔還是第一個來看我的人,你們是同學嗎?”林母問,在她的記憶裡,幾乎很少從兒子那裡聽到過其他人的朋友,兒子什麼性格,她這個當媽的最為清楚,以前那會家裡背景在那裡,就算兒子不交朋友,也自然會有一幫人圍著他,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什麼都沒有了,別人估計避之都唯恐不及。第一次竟然有人主動來看她,林母自然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