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數天,林茂會所咖啡廳兩頭跑,在會所那邊,手骨受傷的同事很快回到崗位,因此林茂仍舊在一樓大廳工作,他以為周穆初既然找到他了,肯定會百般刁難,可是連著一個星期,似乎連人的面都沒看見。林茂不會再抱僥倖心理,所以當這天,客戶經理找到他,說樓上有客人點名要他去服務時,他心裡半點漣漪也沒有起。周穆初不就想看他難堪嗎,那麼他一定好好配合他,滿足他。林茂按著經理給的包間號,直接推門進去。果不其然,就是周穆初。另外有個中年人,林茂有點印象,似乎是承接水電工程的。林茂站在旁邊,躬身道:“周少有什麼需要?”周穆初朝林茂小狗一樣地招手,林茂順從地走過去。“你就在這裡給我倒酒。”林茂微微掀起眼簾,不過由快速垂下去,他屈膝半跪著,看周穆初手邊的杯子空了,很有眼色的主動滿上。那邊水電承包商正和周穆初談到最關鍵的地方,沒想到被一個忽然冒出來的服務生給打斷,他覺得有些惱怒,當然不敢將怒氣撒在周穆初身上,再給他十個膽子都不敢,於是看向林茂的視線開始不善。“……怎麼停了,繼續啊!”周穆初端起林茂給倒滿的酒,淺淺喝了一口,看旁邊中年人竟然盯著林茂視線不動,他於是揚聲催促。“噢噢!”中年人暗自摸了把冷汗,“周少您看,這個專案?”“投標書你遞了?”周穆初沒直接回答,反而轉了話頭。“遞了遞了。”中年人眼底一喜,認為周穆初竟然會這樣問,那麼他奪得這個專案,就是十有八九了。“……遞了啊,那就慢慢等結果吧。”周穆初眼睛微眯,看向中年人的視線帶著一絲嘲諷。“啊?”中年男腦袋卡殼,不懂周穆初的意思。“我對水電方面不是很瞭解,我問問林少的意思,如果他覺得你們公司可以,那麼我二話不說,專案就給你們。”周穆初驀然來著這麼一句話,不只中年男,連旁邊一直安靜沒出聲的林茂也跟著驚愕地揚起了頭。他逆著光,就算是整張臉都露了出來,中年男還是沒認出他。周穆初一手按在林茂肩膀上,感覺到手底的身體微微抖動了一下,他笑著對中年男介紹道:“林少啊,林茂,你應該見過他的。”中年男這才仔細打量跪著的那個服務生,隨後滿臉驚詫。“他……林、林茂?”原本想叫林少的,不過周穆初可以叫,那是他的權利,中年男可不敢再那樣叫,現在大家都對林茂避之而唯恐不及,沒人敢和林家任何人扯上牽連,就怕引火燒身。至於周穆初,大家也都有心知肚明,和林家一開始就勢不兩立,這次林家徹底倒塌,上去的就是周家,內裡沒彎彎繞繞,誰也不信。周穆初說要問林茂的意思,中年男以前在林茂面前就露過一次面,還沒靠近,被他寒冰一般的注視給怔的連早就準備好的腹稿給忘得一乾二淨,最後當然是什麼也沒成。周穆初比林茂看起來要溫和一些,不過兩人交談的這不算長的時間裡,中年男開始意識到,周穆初或許比起林茂來,更難撼動。“如何,該把專案交給他嗎?”周穆初坐在沙發上,位置比林茂高,他只是略略低了眼,目光看起來不鹹不淡,不過內裡的凌冽,與他對視的林茂瞧得一清二楚。他是打定主意要他拿意見,林茂微一思索,也不去看中年男祈求的神情,直接搖頭。“我想你不是啞巴!”周穆初噙了抹陰暗的淺笑。“別給。”“為什麼?”周穆初追問。林茂低垂的眼簾細微闔動了一下:“太貪。”兩個字,簡短乾脆。“聽到了吧,林少說不行,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周穆初似乎真的是聽從林茂的話,他甚至無奈的聳了下肩膀。“周少,你別聽他的啊,他那是胡說,我們公司怎麼會……他亂說的,你別信,我、我可以再給你多返五個百分點,五個。”中年男已經口不擇言了。周穆初撐著下顎,譏誚地盯著他:“你公司什麼情況,真當我不知道,上次你接手的那個專案,最後怎麼樣,不用我提醒你了吧,以為給了錢,堵了鬧事者的口,事情就真的天衣無縫,是你太蠢,還是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再者說,別說五個百分點,你再讓二十個,也別想拿到專案,你浪費我太多時間了,滾出去。”原本還和氣的臉,赫然轉冷,眸光裡都是寒意,那是冷血生物一樣的注目,中年男被周穆初那樣盯著,彷彿像是被毒蛇看中了一般,也許下一刻,對方就會撲過來,然後將致命的毒液注入他身體內。中年男大駭,幾乎是逃命般,跌跌撞撞出了房間。室內一片死寂,目前只剩下周穆初和林茂,其實周穆初完全可以不理會這個,不過當他得知對方選的地點是碧海雲天時,他就忽然有了興趣,任何無聊的人或者事,只要有這個人存在,就會變得有趣。以他現在的權勢地位,要說將林茂抓起來,好好報復一番,也是輕而易舉的事,甚至不會有人出來插手。不夠周穆初還不想太早出手,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