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麟看著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青年，他的臉還完好無缺，喪屍們咬的其他地方，喪屍病毒在他體內蔓延，還需要一定時間，賀麟用藤蔓將青年脖子纏住，把人提了起來，提到他面前。那雙因為劇痛而渙散無神的眼睛，在微微顫動後，有了一絲清明。“林茂。”賀麟叫著青年名字。林茂眼珠從轉動，隨後定個在咫尺間的剛毅面龐上，他嘴唇開合，聲音低的幾乎聽不到。“賀、賀麟？”“你不是和薛川舊情復燃了嗎？怎麼，他不喜歡你，把你丟下樓，讓你自生自滅？”賀麟心底一直都壓制著一股努力，而面對林茂時，他將這股怒氣都發洩在他身上。林茂神情陡然一震，他極力搖頭解釋：“不，不是，我喜歡的人是你，只有你。他們篡改了我的記憶，讓我忘了你，可是那天看到你死……，我記起來了。賀麟，我沒有做任何背叛過你的事，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晚了，我已經死過一次，你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他成了喪屍，就算林茂真的是無辜的，然而還有什麼用，時間不能溯回，他們都回不到過去。“對不起，對不起！”林茂痛苦的流著淚，只能來來回回重複這句話。賀麟將人用藤蔓纏住四肢，隨後抱在懷裡，往外面走。高牆上的薛川聽不到兩人說的什麼，只看到賀麟和林茂就要走遠，原本扔林茂下去，就是為了吸引賀麟注意力，現在目的達到，於是薛川指揮旁邊異能者，讓他們加強攻擊，而他則暗中找準時機，準備偷襲。當賀麟抱著人，彎腰進遠處停靠的汽車時，薛川知道時機來了，他操縱從周圍吸附來的金屬，指揮著全部攻向賀麟。賀麟手裡抱著人，感知到了後面襲來的極大危險氣息，他轉身快速甩出鋼鐵般堅硬的蔓條，藤蔓頂端赫然張開成一張豁大緊實的蛛網，抵擋住薛川的攻擊。邪氣笑了聲，薛川手掌繼續在半空中動作，等頭上一個黑影覆蓋下來，賀麟才後知後覺，薛川還有第二波攻擊。那東西是輛大卡車，要是砸下來，旁邊汽車裡面的林茂必死無疑，賀麟自己逃開很容易，只是他剛把林茂得手，不能就讓他這麼死了。賀麟指揮藤條，到汽車裡將林茂捲起來，一手撈過來，在卡車砸下來的千鈞一髮間，閃身躲開。不待他喘一口氣，背後一痛，有東西穿透進了他身體，甚至擦過他心臟處的晶核。賀麟兩手抓著胸口冒出來的鐵棍，將它緩慢從身體裡抽出來，他是喪屍，所以不會感知到痛，鐵棍帶著無數血肉，一點點移出賀麟身體。哐噹一聲，賀麟把鐵棍扔到一邊。他仰頭去看高樓上，薛川的身形影影綽綽，看不真切他當下的具體表情，賀麟身體受到重創，對喪屍的控制力也失去大半，沒有他操縱的喪屍變成了一堆散沙，而薛川帶領的人類那邊，看到他受傷，攻勢即可變得凌冽強悍起來。賀麟讓變異喪屍屬下做掩護，他則抱著林茂快速跑著離開了。這次的圍攻人類，就以賀麟這個喪屍皇的受傷先行離開，慢慢落下帷幕。剩下的喪屍都不堪一擊，也不用薛川再出手，人類軍就可以逐一消滅。在清理出一條道路後，城牆內的人們，在部隊的保護下，順利乘坐汽車，出了都城，去往他們的下一個生存地點。賀麟將人帶到一個臨時找的住處，讓變異喪屍守在外面，如果有任何異常及時通知他。隨後他把林茂放在屋裡臥室的床上，他的異能是從林茂那裡得來，並隨之衍生出的，具有修復的功能，然而賀麟並不準備那麼做，當初他是喪屍活生生咬死得，那種痛鐫刻在他的骨髓裡，他無法殺掉薛川，於是將這種仇恨轉移到林茂身上。哪怕心知，整個過程裡，林茂也許是最無辜的，可是在這個混亂殘忍的時代，又有誰真的無辜。林茂全身都很痛，他咬著牙，不讓自己痛吟，仍有那麼一兩聲洩露出來。一張漂亮的臉，此時此刻全無血色，毛門上都是細小的冷汗。賀麟就在旁邊，林茂掙扎著做起來，被喪屍咬破的傷口不斷冒著鮮血，腦子裡時不時暈眩，眼睛也偶爾會發黑，林茂咬了下舌尖，讓尖銳的痛阻止自己倒下去。賀麟胸口被利器貫穿，也在冒著鮮血，林茂跌下床，爬過去，他跪在地上，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想幫賀麟堵住傷口。賀麟一把抓住他手，將他甩開，林茂悲慼地仰視著上方的賀麟，兩行滾燙的淚水再次滑落。用木系異能給自己修復了破損的面板，至於晶核裡損失的能量，就只能等它自己慢慢恢復了。林茂數次向開口說點什麼，可上面落下來的視線冷漠決絕，不帶一絲一毫的情誼，都是漫無邊際的仇恨。林茂覺得五臟六腑都一陣交通，他揪著胸前衣襟，跪坐了下去，背脊開始小弧度不受控的顫抖。黑夜剛過去一半，時間似乎變得異常緩慢以來，一秒鐘，一分鐘，都像是永恆。如果將來，他會被賀麟一直憎恨下去，那麼他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賀麟不清楚林茂心中所想，他看著那個脆弱無助的身體，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