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名穿著統一地府服飾的陰兵於無聲中現出了身形, 陰兵們皆手執兵器,陰測測的眼看著到來的兩個不速之客。兩方對峙了片刻,中間的一名陰兵走了出來,他視線中俱是驚愕,有為祁遙的容貌,也有為穿著僧袍的空欒,這樣的組合, 出現在這裡,還都是活人, 顯然不會只是路過。白珠空欒還給祁遙了, 此時被祁遙攥在手心裡,他記得邢溟離開前讓他如果有意外狀況,就捏碎珠子,那是邢溟就會出現在他面前, 祁遙低頭看著微開的掌心,眼簾眨了一瞬,猛地握緊手指,珠子似乎非常脆弱,沒用多少力道,便直接碎成粉末。粉末從指縫裡飄落下去,祁遙往深淵中看,死寂無聲蔓延,沒有他出現他期待著的那個人。祁遙低垂下眼眸,一邊陰兵詢問起了空欒來此地的緣由。空欒朝祁遙那裡看了一眼,後者頭髮斜落,遮住了側臉,讓空欒一時間無法看清他當下的表情。既然都走到了這裡,空欒便想好了會有的後果,倏的,他眼底隱約有紅光滑過,手臂往虛空中一舉,面前的陰兵身體瞬間被擊飛數米遠,其他陰兵間空欒二話沒說直接動起手來,紛紛圍攻過來。但他們哪裡會是空欒的對手,只交手一招,都被打趴下,無法起身。兵器砸在地上,落了一地。看守的陰兵在頃刻間都被解決完,空欒眼中的紅光逐漸濃烈起來,周身那股祥和的佛家的氣息,也不知因何緣由,突然就慢慢被一股隱約瘋狂的氣息取代。空欒走到深淵旁邊,揮手打破加之在出口處的強大結界。結界一開,裡面就有血腥味陡然散開,空欒沉目凝視著漆黑的深淵,餘光裡一個紅色身影極速掠了過去,那抹身影速度太快,可以說是眨眼裡就墜進了黑暗中,讓空欒伸手去抓,只是抓到一片虛無。祁遙前腳跳進深淵,後腳空欒跟了下去,他甚至來不及考慮,心已經先一步做出了選擇。黑暗無處不在,祁遙在暗黑中下落了一段時間,越往下,血腥味越加刺鼻,耳邊風聲獵獵,驀的,有什麼冰冷的東西躥了過來,將祁遙的腰給纏住,那東西纏著祁遙,抓住他下墜的身體,將他往更深的地拖去。嘭,身體撞上一個物體,臉上一滴液體滴落,冰冷沒有溫度,祁遙摸索著抹掉臉頰上的液體,指尖感覺到粘稠,他將手指拿到鼻子前,低頭於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嗅了嗅。是鮮血,滴落下來的液體是鮮血。驚愕之餘,祁遙手掌摁在一個有點柔度不是完全冷硬的物體上,掌心裡的觸感像是衣服布料,他兩隻手微哆嗦著去摸面前撞上的物體,很快他就意識那是一個人,他往對方面龐的方向摸,摸到對方的下巴,嘴唇鼻子,還有眼。猛地抽回手,中途碰到東西,祁遙控制著心中的震驚,慢慢順著伸出手,摸到的東西和纏在他腰間的一樣,冰冷堅硬,是一根根鐵鏈,沿著那根鐵鏈往前,到末端,末端中止在看不到面容的男人的肩胛骨裡。換句話說,鐵鏈貫穿男人的身體,將他給鎖著。嘴唇不受控的哆嗦著,好一會祁遙才總算發出聲音,聲音嘶啞破碎了一般。“邢、邢溟?”不只是肩胛骨,在隨後的摸索中,祁遙在邢溟的手臂,手掌,還有腿上都發現有筆直貫穿過去的鐵鏈。那些鐵鏈牢牢的穿在邢溟身體中,將他給禁錮在這個暗黑沒有天日的深淵底部。祁遙手指緊緊扣抓著鐵鏈,試圖想將邢溟身上的鐵鏈給抜出來,指甲幾乎都裂開,指尖上的血液染在鐵鏈上,被鐵鏈給吸收了進去。他的力量微小到根本沒有撼動鐵鏈分毫,腰間的鐵鏈忽然退開,祁遙把雙手從鐵鏈上拿開,他在黑暗中矗立著,眼睛看著前面邢溟所在的地方,當身體微晃了一下後,祁遙蹲下了身,滿是鮮血的手開始往地上到處找,他在找什麼東西,很快他摸到了一把劍。手指碰到鋒利的劍刃,一股鑽心的刺痛隨即傳來,他提著劍站起身,咬著嘴唇走回到邢溟身前,舉起手,將劍往脖子上架,他其實早就有過這樣的想法,這個世界不同於之前的世界,人的魂魄是可以合理存在的,反而因為他是人類的身體,很多時候想做點什麼都受到限制,太過脆弱,到不如魂體來得合適一些。劍刃割裂頸部面板,疼痛之餘祁遙微笑了起來,他兩手猛地施力。手腕讓人給圧住了,祁遙一驚,笑容還沒浮出來,從握著他手腕的人掌心的熱度,明白過來阻止他的不是邢溟,而是另外一個人。濃稠的黑暗在一道異樣的響動中,被乍然而來的光給驅散。背後靠近一個暖熱的身軀,空欒抓著祁遙的手臂,將鋒利的劍刃強行移開,祁遙僵直著脖子轉過頭,對上一雙猩紅得詭異的眼瞳。被那雙銳利的眼眸盯著,祁遙直覺喉嚨都隱隱發澀,他微抿了下唇,試著喚了一聲:“法師?”面前這個人臉孔和空欒一模一樣,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癲狂魔障,像是已經走火入魔了一般。空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他企圖圧制過,只是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