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上,醫生就大喘了一口氣,繃緊的肩膀陡然垮下去。他僵著發麻的腿,走到床沿邊,再次去掀被子,被子剛拿離祁遙身體,祁遙忽然睜開了眼。眼珠子左右轉動,似乎在尋找著什麼。醫生約莫猜到祁遙在看誰,隨即道:“五爺剛出去。”祁遙表情一怔,手臂從被子裡抽出來,拿過醫生手機的被子,蓋回到身上,他搖晃著身,想坐起來,驀的拉扯到身下某個傷處,痛感尖銳,他臉色陡然發白,咬著下嘴唇。醫生伸手去幫祁遙,祁遙瞥了他那一眼,醫生手臂頓在半空中,看著祁遙較為艱難地起身,靠坐在床頭。氣氛一時間陷入靜謐中,這是沈家的家事,醫生知道自己什麼身份,不可能對此表達任何看法,他觀察祁遙的表情,對方卻是垂下了眼簾,蓋住所以情緒,周身都縈繞著一種拒絕人靠近的氣息。估摸著時間差不多,醫生讓祁遙將溫度計給他,迎著光讀取數值,38°,不是特別嚴重。開了一些降燒藥,沈軼離開前,讓醫生給祁遙看身下的傷處,醫生在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說出了口。“寧少,能不能讓我看一下你傷到的地方,五爺要求的。”醫生擔心祁遙會拒絕,後面加了一句。祁遙掀起眼簾,盯著醫生看了那麼幾秒鐘,跟著搖頭:“你可以出去了。”“寧少?”醫生愕然。“五爺那裡我會去說的,開點退燒藥就好,謝謝齊醫生專程跑一趟。”祁遙本來冷木的面上浮出一些笑意,小黑屋的數值,經過昨天一晚,此時已經全部歸於零。他不想將自己定位在受害者的位置上,那一點用處都沒有,小黑屋不用進了,但他的性命還有沈軼的性命,數值卻還是滿值。醫生張嘴想再說點什麼,祁遙轉過頭,看著窗戶外,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醫生心中嘆息了一聲,收拾好醫藥箱,離開了房間。沈軼坐在樓下客廳,醫生走過去,說了祁遙拒絕他的靠近,秦叔站在一邊,他隱隱發現了一點異樣,什麼話都沒插。醫生提著醫藥箱離開,留了幾副退燒藥,秦叔端著飯去祁遙屋裡,祁遙吃了一半,就沒胃口,沒再吃了。公司那邊有事情需要處理,沈軼叮囑秦叔看顧好祁遙,沒多久,也就走了。秦叔到沈軼房裡去收拾,剛一推開門,撲面而來一種沒有完全消散的氣息,他先是愣了一愣,在看到地上四落的不屬於沈軼的衣服,有看到床單上有一些醒目的血跡,頃刻間就明白祁遙之所以會忽然發燒的緣由。他站在屋子裡,視窗的風吹進來,秦叔感覺到一股寒意直躥心口。祁遙在床上待到中午,齊醫生讓人另外送了傷藥過來,他到浴室裡忍著不適,塗抹到傷處。隨後他走出房間,下了樓。祁遙蜷縮在沙發上,睡衣不是高領,因此脖子上那些痕跡,一目瞭然,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熟透了的□□氣息,秦叔瞳孔漸漸收緊,看祁遙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隨即拿了條毯子,蓋在祁遙身上。秦叔也曾疑惑過,沈軼怎麼會對一個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這麼寵溺和在乎,如果這種緣由的話,到是說得通了。他雖視祁遙為晚輩般痛惜,但忠誠的人,卻始終還是沈軼,沈軼喜歡祁遙,要將人牢牢綁在身邊,他是不可能對此有任何置喙。“寧少……”秦叔不知道祁遙心裡如何想,希望他能夠想通,不然最後受傷的只會是他自己。祁遙慢慢揚起頭,看到秦叔滿目都是擔憂和關切,勾唇露出淺淡的微笑:“秦叔你知道了?”“五爺他,是真的很愛你。”“我知道。”不然也不會失控到讓他這麼痛,祁遙兩腿抬起來,踩在沙發邊緣,他手臂搭在膝蓋上。“秦叔你不用擔心,這事我不怪五爺,要說起來是我主動的。”秦叔一驚,他說這些已經算是越矩了,隨後就閉了聲,只是傾身,把祁遙肩頭滑落下去的毯子給往上拉了拉。這天祁遙都待在屋裡,沒有出門,燒在下午那會就褪得差不多,晚上沈軼在外面吃飯,沒有回來。祁遙放了缸熱水,躺在水裡。閉著眼,沒多會就昏昏欲睡,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體往下滑。沈軼踩著月色進屋,快步走上樓梯,沒有在客廳裡停留,直接到祁遙屋裡,推開門,發現床上沒有人,浴室的燈亮著,沈軼猜測祁遙多半在裡面,過去一把推開門,看到的就是祁遙整個人陷進水裡,無知無覺,落在沈軼眼裡,只覺得對方這是準備自殺。心中一股強烈的慍怒陡然躥起來,沈軼三步並作兩步走,跨進到浴室裡,彎下腰,伸出手臂,就將整個身體,包括臉都浸入水裡的祁遙。眼底壓抑著翻湧的憤怒,已經有些涼意的水瞬間就染溼了沈軼身上的衣服,但他完全不在意,墨如深淵的瞳眸,筆直威視著祁遙。祁遙在熱水的浸泡下,睡著過去,不知道自己滑到了水裡,被沈軼這麼忽然抱出來,瞬間驚醒。一抬眼,對上沈軼陰沉到極點的眼,他一時間呆住,不知道自己泡個澡而已,怎麼會惹怒到沈軼,脖子轉了轉,頭髮上有水珠滾落到臉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