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拭去後, 幾個刺目的指甲掐痕赫然出現,盯著猩紅的掐痕,連銳感覺到自己心臟抽痛了一瞬,他緊握祁遙的手。再次重複之前就說過的話:“馬上就到港口,你靠著車椅睡一會,我會注意不開那麼快,到地點再叫醒你。”也是同時, 連銳手伸到祁遙頭上,替他撫順有點凌亂的頭髮, 眼眸裡的深情, 令祁遙看了一眼後,就垂下了眼簾。就剛剛那麼一會時間,似乎連銳注射在他體內的藥劑開始發生作用,意識不時出現一陣恍惚, 腦袋裡的記憶,變得混亂起來,連帶著掌心的掐破的地方,本來該有的尖銳疼痛,也因為身體和意識的遲鈍,而不再那麼明顯。某些時候,他有一種這具身體在強烈排斥他的感覺,附身在裡面的靈魂,也許什麼時候,會被身體給排斥出去。祁遙身體往後,靠著車椅,腦袋也朝向右邊歪,垂了下去。不知道打過去的那幾個電話裡,有沒有沈軼,不知道對方接到陌生來電,會不會循著手機最後發出的訊號,找尋過來。掌心裡他的性命數值,由不久前的40,眼下已經降到了20,就連沈軼的性命數值,也降到了50。都怪他,昨天就不該去見蘭秀,他自己真的,有些蠢得無可救藥。命知道會有事情發生,以為自己能夠應付得了,可結果如何?不但沒能處理好,反而讓自己陷入如今這番人身自由都受到限制的地步。沈軼如果不在他跟著連銳上船前找到他,他就真的要被迫徹底離開這座城市,離開連銳了。連銳給他注射的藥劑,祁遙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從自己身體的某些變化,隱約猜測到一點,藥劑作用於他的神經意識上,他算不上過目不忘,可沈軼的私人電話,他記得一清二楚,剛才卻是忘了最後一個號碼。連銳想抹除他的記憶,讓他忘記一切,祁遙嘴角忽的勾了起來,忘記一切的話,他的任務,他來這個世界的目的,就全部泡湯了。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失去記憶的他,他覺得,已經算不上是他了。顧及著身旁的祁遙,連銳將車速降了下來,以求開得平穩和平靜,祁遙閉上了眼,發出輕微的呼吸聲,看起來好像已然睡了過去。連銳拿過控制檯上的電話,發現電話竟是自己關了機,他記得沒有關過,下意識往祁遙那裡看,開啟手機,檢視通訊記錄和簡訊介面,沒有什麼異常,連銳心中那點疑竇降了下去,他聯絡上港口那裡的人,在電話裡低聲說他大概十五分鐘後到。那邊即刻表示,不需要著急,貨船臨時出了點故障,正在緊急維修。“要修多久?”這個意外,讓連銳頓覺異常。船主回:“最多二十分鐘吧,已經排查出故障原因了。”連銳微鬆了口氣,就剛剛他甚至想到是沈軼已經找到碼頭去了,不過隨後就覺得這根本不可能。他臨時花錢僱傭了幾個人,將蘭秀給帶到隱蔽的地方看管起來,為的就是不讓沈軼透過蘭秀那裡的線索,找到他這裡來。況且沈軼要真的查到是他綁走了祁遙,應該直接來路上堵截他,而不是等在港口那裡。連銳將車速提了一點起來,在怪過一個彎道後,耳邊已經可以隱隱聽到海浪聲。港口已經近在咫尺。十分鐘後,汽車停在了港口邊的一個貨船前,船身上用黑色燃料塗抹出貨船的名字,連銳給了船長一筆數額不菲的錢,買了兩個位置,他和祁遙的。船長站在船舷上,同穿著水手服的船員說著什麼,視線隨意往海岸邊一掃,就掃到停靠在邊上的一輛車,下來一個帥氣的青年,青年下車後,轉到另一邊,拉開車門,船長揮手讓船員暫時止聲,青年從車裡扶出,或者說是抱出一個黑色長髮的年輕女人,女人身形單薄,但似乎個子好像不矮,青年個子一米八左右,女人穿著平底鞋,身高卻是同青年幾乎一樣,甚至可能還要高一點。雪紡裙下的腿細白修長,腰肢纖細,身體好像沒多少力氣,整個人都被青年摟著,才不至於軟倒下去。雖然沒有見過連銳,但對方出現的剎那,船長就知道,對方是要搭他船出港的人,就在昨天晚上,他銀行賬戶上,多了不少錢。開門做生意,主要對方不讓他運毒運人,什麼的,他都不過多加過問。送人出港的事,他經常做,從來沒有出過意外,不過在連銳扶著女人登上船舷,船長看清女人那張過分漂亮的臉時,竟是生出一點隱憂來。以半開玩笑的語氣,船長對連銳道:“我這船不走私人口。”連銳幾乎是立刻就知道船長在試探著他,他從兜裡拿出兩個身份中,自然的,其中一個是臨時偽造的,這個世道,只要錢到位了,假的身份證隨時隨地都可以辦。船長接過兩張身份中,仔細核對了一番。光是身份證,也許還不能讓船長完全放下疑慮,連銳隨即又用早就準備好的謊言,欺騙船長。“這是我女朋友,她昨天受了涼,現下還發燒中,她父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們決定離開這座城市。”連銳手臂收攏,將祁遙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