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膝蓋上的兩手十指緊扣,指骨微有發白,胸膛起伏幅度漸緩了一些,然而面色依舊蒼白,眼睛裡漫上了一根根紅血絲,嘴角緊抿著,並沒有片刻的放鬆。等了一兩分鐘,關閉的房門嗙一聲被人給一腳踹飛,自許從一余光中,高速飛過去,直撞上堅實的牆壁。許從一心間因著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給震了一震,他甚至身體沒動,只脖子轉動過去。隨即看到,一個壯碩的身軀,立在門口。哨兵腳邊,一條黑白斑點狗悄無聲息步進來,哨兵兩眼遙遙鎖住窗戶邊坐鐵椅上的嚮導。精神觸絲在虛空中晃動著,精神力耗費了大半,休息的時間並不夠,要再次同哨兵精神共振、進而動用共鳴炸彈,其結果極有可能,是他同哨兵一樣,都進入到精神混沌中去——就算有sss級的嚮導,也救不了他們。要是就這樣在這裡敗了,可就無趣了。先機向來都掌握在他手裡,許從一身躰轉動,面向哨兵。哨兵眸光發亮,看許從一的眼神,跟看一塊鮮美流汁的肥肉一樣,在見到他的第一時間,沒有立刻就撲上來,表示哨兵還殘存著一絲理智。那麼就拖一拖了。許從一咬了下嘴唇,臉上露出相當懊惱和自責的神情,他聲音裡都是悔意:“對不起,你肯定看到了,你同伴他……”哨兵從門口往屋裡走,當許從一開口說話時,他腳下步伐暫頓,盯著許從一,好像在等他繼續。許從一深深吸了口氣,笑容苦澀:“我本來以為他只是來抓我的,但是沒想到,他忽然就發狂了,將我摁牆上,大力撕扯我衣服。”“你知道的,我是嚮導,我害怕你們,害怕每個哨兵。”他低垂著頭,隨後抬頭望向幾米開外的哨兵,將他脆弱不堪的一面完全展露出來。他在詢問,也是在祈求:“你不會傷害我的,對不對?”塔裡下達的命令,一旦發現有嚮導,將作為最優先順序的任務,第一時間將嚮導護送回塔裡。這裡其實算是哨兵第一次,在外面遇到沒有在塔裡等級的嚮導,這樣一個落單的嚮導,只要他願意,就能立馬成為他的所有物,他的伴侶。在看到同伴精神奔潰時,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是逮住這名嚮導,絕對要讓他成為自己的。可眼下,嚮導眼裡閃爍著波光,脆弱地如同一個水晶玻璃球,大概走動的聲音帶一點,估計都會弄碎他。哨兵心裡首次生出一種對弱小的憐惜。在塔裡,他們這樣的身份,很難接觸到嚮導,這名嚮導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他再往前走幾步,就能碰到他。空氣裡浮蕩開來的嚮導素,鑽進哨兵鼻翼中,這股氣息令人身心都愉悅舒服。哨兵朝著嚮導走過去,白鴿飛了回來,駐足在窗戶上,斑點狗繞著嚮導所坐的鐵椅轉著圈。嚮導灰褐色的眼眸隨著哨兵的靠近,激烈不安的晃動,神色間都是害怕和驚恐。“……我不會傷害你,你不要害怕。”哨兵第一次說這樣安慰人的話,但他眼裡的貪婪和灼熱,似能將注目著的嚮導給瞬間燃燒掉,嚮導身體極力地想縮成一團。哨兵來到了嚮導面前,他伸手過去,嚮導眼睛猛地睜大,害怕到了極點,哨兵抓著嚮導胳膊,將他一把提了起來,提到懷裡。嚮導渾身戰慄不已,手臂費力掙扎,試圖從哨兵面前掙脫出去。哨兵再出口的嗓音低啞含著情慾:“別動了。”他眼睛被慾火燒得發紅,像隨時要暴走的狂獸一樣,許從一被盯著,不敢再亂動。拉著捉到的嚮導,哨兵往門外走。步子邁的極大,許從一幾乎跟不上。走出門,哨兵耳麥裡傳來另外兩名同伴的聲音,詢問他找到人沒有。“找到了,你們先走,一會在樓下匯合。”哨兵回覆途中,聽感異常敏銳,聽到嚮導發出疼痛的悶哼,於是手指放開了一點,餘光下意識撇過去,看到自己捏住的析瘦手腕上,有點發紅。收到回覆的兩哨兵停止搜尋落單向導的工作,然而意外的,他們沒有如同哨兵說的那樣先走,而是面面相覷後,等在了出口處。他們旁邊的地上,坐倒著一名精神崩潰的哨兵,仔細看臉的話,正是許從一先前使用共鳴炸彈的那名哨兵。許從一一路被哨兵拖著走,還有五六個通道,就要到出口,而時間卻沒到半小時。俯瞰圖可以清楚看到,他的同伴等在出口那裡。精神力還沒有恢復到正常狀態,若真這麼走下去,碰上那兩名哨兵,他就是耗盡精神力,估計都解決不掉三個人。沉著眸,腦袋裡高速轉動。在還有最後一個彎道時,許從一一手按在哨兵手背上。“等等。”許從一道。哨兵停下腳,不知道這名嚮導要幹嘛,還是配合他,先入為主的觀念,已經讓他以為許從一是需要被保護起來的弱者。“我沒有去過塔裡,不過知道,到一定時間後,就會被強行指給一個哨兵結合。我不想和一個根本不認識的成為伴侶,如果能自己選擇的話,我寧願那個人是你。”“我只是說說而已,恐怕這事,你也做不了住的,對吧!”許從一滿目悲傷,為自己無法自由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