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人指尖抖了抖,把菸頭上燃盡的菸灰給撣落,背脊往後,靠上沙發背,眼睛從衛生間緊閉的門轉移到玻璃窗外,曉風還在吹拂,紗制的窗簾隨風盪漾,屋外遠處綠林環繞,偶有一兩隻飛鳥掠過,一隻白鴿在外面天空中徘徊,時而往窗戶處飛,時而飛到更遠的地方。手中夾的煙緩慢燃燒著,厙鈞眼底劃過一抹不明的深意。衛生間裡傳來水聲,完全的水流聲,沒有截斷的痕跡,進去的人沒有在洗手,只是很簡單地為了避他而已。躲得了這一刻,躲不了下一刻。人已經弄到身邊來,之後就是慢慢調教了。時間足夠充足。外面房門意外響起了敲門聲,厙鈞吸了口煙,讓對方進來。“厙先生,家族在書房等您。”穿著一絲不苟的管家往裡行了一步,站在門口中間,躬身敬語道。厙鈞自沙發上起身,彎腰將燃著的菸頭放在菸灰缸裡,倒是沒有直接碾滅。管家往身後退步,給厙鈞讓開道。厙鈞步在走廊裡,管家目光迅疾往屋裡掃了一圈,看衛生間門關著,料想跟隨厙鈞一起的那名年輕人應該在裡面,但他面色冷肅,未對此有任何異言。房門掩上後五秒鐘左右,衛生間門自裡開啟,出來的人眼眸幽亮,閃動著盎然的興致。許從一往房間裡走,到沙發邊,坐在剛才厙鈞坐過的地方,上面還殘餘著一點熱度,玻璃缸裡的菸頭還亮著紅點,一縷白色煙霧裊裊上升。茶几上打火機和煙都齊備,許從一拿起煙盒仔細看著,全異文,明顯的進口貨,斜向下抖出一支菸,夾在右手食指中指間,嗒一聲,一簇小小的火苗躥了起來。“你說這棟房子的主人是崔頤父親?”這是在衛生間那會,系統告訴他的,許從一不免疑惑,看得出來,這屋裡住的人有點權勢地位,不至於家裡孩子不見了,連找都不找。崔頤怕是他爬在外面撿來的。系統:“不是撿來的,但和撿來的差不多……”“停,他的過往可以省略。”許從一當即打斷系統可能會有的長篇累牘,崔頤現在仍舊沒有完全覺醒哨兵力量,就算崔頤心裡對他或許已經有異樣的想法,但以他當下的能力手段,可做不了任何事。“說崔頤爸和厙鈞之間的事。”忽然就打包行李搬到這裡來,看情況不像是隻住一兩天,而是長住。有些需要知道的,還是提前知曉一些好,這樣才好隨機應變。於是系統將它瞭解到的,做了一個簡單的歸納和總結。事件起因,因為一個亡故的嚮導。崔頤父親和那名嚮導有過結合,是伴侶關係,說來也是湊巧,那名嚮導,正是送他們過來的、厙鈞夥伴席穆暗戀的人。崔頤父親早年犯了點事,為了不拖累伴侶,獨自逃到別處躲著,私下裡沒有完全斷了聯絡,而是透過網路信件,保持著通訊。但就在某一天,崔頤父親忽然就沒有收到嚮導定時的回覆,嚮導因為他的緣故,被人看押在塔裡,那之後,過了整整三天,嚮導都了無音訊。崔頤父親忍受不住,跑了出去。後來得知,這是塔裡的人發現了嚮導和他在通訊,於是故意設套,讓崔頤父親鑽進去。果然,哨兵中了計。數名哨兵逼近,準備將崔頤父親抓捕,而一旦被捕,就意味著死亡,嚮導哪裡能忍心愛人就此喪命,將圍攻的哨兵們都強行拖進他製造出來的精神幻境中。事情最後以嚮導精神力耗盡,精神崩潰微結局,連帶著那些哨兵,一起當場腦死亡。現場一地橫屍,就剩崔頤父親還活著。自然的,崔頤父親將一切恨意都對向了塔這個組織。他花了近十年時間,創造諾達的家業,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和塔抗衡,他要一點點蠶食掉那個地方。“十年?不是說失去伴侶的哨兵或者嚮導,活不到那麼久?這人特別?”許從一細細玩著手裡的煙。系統:“哎,忘了說,他們只是精神結合,沒等到身體結合那一天,嚮導就一命嗚呼了。”“精神結合?那找個精神等級高的,再次結合,不就行了。”系統:“那是崔頤父親的真愛,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喜歡其他任何人。”“真愛啊……”許從一輕聲呢喃,然後笑了出聲,所謂喜歡一個人,難道就真的是喜歡他/她嗎?若是換個皮囊,換種性格,換種思想,還會那樣?其實很多人未必能真的清楚,喜歡對方,也許根本不是喜歡那個人,而是他/她身上的某一處,有形的或者無形的。多半是自己缺失的那部分,若那東西安在另一個人身上,估計喜歡的就是另一個人了。沉浸在自以為的情意中,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喜歡這種感情就是假的,套了一個看起來明亮光鮮的東西而已。滿足的是自己的一種私慾。“你這想法以偏概全了。”系統不大讚同許從一對愛情的理解,雖然它自己也不懂,但感覺許從一就是錯誤的。可又仔細想了想,若是從這些世界的耽美線攻略目標來看,他們之所以喜歡許從一,就是因為許從一的身體,於他們而言,似良方解藥,能解他們各種病症。要換成其他人,會如何?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