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抬起手臂,就要去觸控晶體。就在他指尖快要碰觸到晶體時,他的動作猛地一頓,身體頓時僵住,在一道化為了實質的冷寒注視下。許從一暗自吸了一口氣,身體慢慢往後轉,下一瞬,他瞳孔驟然擴大。原本空無一物的山洞裡,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人。也許不該稱之為人,而是樹人。出現的生物,上半身為人形,至於下半身,令人驚詫的,竟然是一團盤結在一起的深灰色藤蔓,顏色比剛才領許從一過來的那幾根藤蔓要深許多,許從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這種從來沒有在任何地方任何書籍上看到過的樹人,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給出什麼反應,所以,就沒有反應。樹人有著男性的身體,上半身赤裸,沒有穿任何衣服,腰部以下都是藤蔓,就更不需要衣服了,他有一張看起來很年輕的臉,似乎還沒有成年,非常俊朗帥氣,小麥色的面板,手臂胸脯還有腰腹,都覆蓋著恰到適宜的肌肉,眉目漆黑,盯著人時,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如同看路邊長著的雜草一般。樹人頭髮很長,垂到了後腰,這會用一根細小的蔓條隨意扎著,它眼睛直白地看著面前的生物,在它所學習到的知識裡,沒有人類這一個詞彙。但是並不妨礙它知道一個事實,這個看起來相當的脆弱的生物,是那些藤蔓們給它找來的伴侶,將幫助它度過不久後的成年期。它從已故的母親那裡得知到,樹人的成年期進化長達半個月,在這半個月裡,需要找到一個伴侶,沒有對方的相助,它僅憑自己,多半無法順利度過,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自己成長失敗,變成母親現在那個樣子,成為一棵無法離開這座大山的巨樹。樹人在許從一呆住不動的時候,身下的蔓條在地上移動,幾米遠的距離,兩秒鐘時間都不到,它就猛然一下躥到了許從一面前。許從一被樹人的忽然逼近,驚得直往身後退步,沒注意到腳下,腳後跟撞上一個突起的石塊,身體立馬就踉蹌了一下。腰上纏過來一根藤蔓,及時穩住許從一歪倒的身體,許從一站穩身,藤蔓箍著身體,觸感和剛才的蔓條們不太一樣,這根蔓條是從樹人的身下伸過來的,其他的蔓條都在細微地蠕動著,單是這麼看著,就給人一種心臟都要驟停的錯覺。許從一動手將藤蔓給拽開,手一碰到藤蔓,對方就自己退了回去。許從一看到樹人雖然就在他面前,只眸光透亮地盯著他,再沒有其他動作,許從一調整了一下面部神情。令自己聲音不至於因為害怕,而顫抖。他道:“你好,我在路過的時候碰到外面那些藤蔓,它們把我帶到這裡來的,你……”許從一斟酌著用詞。“能不能讓我回去?”他維持著和善的微笑。樹人像是聽懂了,也像是沒聽懂,沒人教它人類的語言,但是它知道,這種語言,它母親會,然而母親在它出生後,就從來沒有教過它。面前的兩腳生物嘴唇開開合合,出口的聲音很好聽,比它母親的聲音,還要動聽,在母親離開後,它就再也沒有見過類似的生物。它一直記得母親最後告訴它的話,如果見到和它們上半身長著一樣的生物,一定要留下他們,不能讓他們離開。它那時其實是不相信的,它出生十多年了,可是從來沒有見到過類似的生物出現。它以為母親在騙它,它也其實一直都懷疑態度,現在,看到被母親的藤蔓帶回來的兩腳生物,它知道,母親沒有騙它。聽不懂,但不妨礙樹人從許從一的神情中猜出一點,他不是這裡的生物,必然有他的出生地,他想離開,去找他的親人。當然不行,他得陪著它。樹人對於許從一的請求,沒做回應。它遊移到山洞一個角落裡,身下盤纏著的蔓條動來動去,遠遠看著,像是有無數條可怕的蛇一般。其中幾根蔓條支了出來,頂端赫然纏著一些已經死過去的生物,那些生物個頭不大,但形狀奇特,有的像兔子,可是耳朵短得幾乎看不見,有的像鳥,有翅膀,但嘴巴卻是扁平的。蔓條將動物送到樹人手上,樹人抓著其中一隻像兔子的生物,兩手微一使力,站在一邊的許從一聽到了骨骼卡擦碎裂的聲音。鮮血噴濺出來,樹人垂著眸,神情不見任何波動。接著,在許從一的注目下,樹人低頭,張開嘴,鋸齒狀的尖銳獠牙就從食物斷裂流血的脖子上刺了進去,它喉骨上下滾動,吸食者食物的鮮血,一縷猩紅從它嘴角逸了出來,它渾不在意,只是一味地吸允。看著面前的那一幕,讓許從一下意識就覺得自己脖子痛,他望向光線暗沉的甬道外,思考著要是就這樣不管不顧跑出去,會有什麼後果。不過最終許從一還是選擇暫時放棄逃跑,他安靜等著樹人喝完鮮血,又繼續開口試著和樹人溝通。“我叫許從一,不知道你怎麼稱呼?”樹人抬眸瞧了許從一一眼,那一眼可以說淡漠到了極點。許從一忍住心裡的諸多不適,儘量平靜地道:“我朋友在等著我,若是我一直不回去,他們估計會很擔心,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