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有點熟悉,彷彿曾經有過,他往過去回想,被前方向封印的回憶,他都找了回來,過往的一切他都記得很清楚,他未曾對任何人動過情,亂過心,這種空寂的感情是怎麼回事。想不出所以然,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這種感覺由面前那妖引起,那麼無論如何,他都會緊緊握好手,不放許從一從他眼前消失。他原本打算藉此動搖一下許從一的心緒,不過轉念一想,其實沒有必要,動搖許從一,不如直接從乜笙那裡下手。許從一深愛乜笙,從種種跡象來看,他不會違背乜笙的意願。等乜笙離開許從一,這個妖就會完完全全屬於他。乜偃已經變得和過去的那個他截然不同了,即便違背天理迴圈,也要將自己執著的東西牢牢掌控在掌心,哪怕使用曾經絕對不會認可的卑鄙行徑。或許他本質就是這樣,所以體內才會有另一個黑暗面,那也是他,不是單獨的其他個體,他們原本就是一體。乜偃從地上站起來,走動間純白的僧袍無風輕揚。他走到許從一面前,因著個子要偏高一點,乜偃下顎垂了一些。一人一妖四目相對,狐妖眼眸呈深棕色,與人類微有些不同,眼眸收緊,整個身體都繃得緊緊的。“後天就能離開。”乜偃嘴唇微啟,說道。許從一頭顱幾不可察往後仰了一點,站在前方的和尚給人一股不可忽略的侵略感,令他不太舒服。許從一嘴角抿著,沒接話。“去溪流邊。”乜偃丟了這麼四個字,便擦過許從一肩膀,徑直下了斜坡,俊拔的身形在灰暗的世界中,顯得極為突出。“40,40。”系統報了兩個相同的數。疊加起來就是八十,許從一無聲扯開嘴角,快速笑了一笑。這次去的不是之前那個竹林,而是另外發現的一條溪流,溪流蜿蜒綿長,沒有源頭,也不見終點。溪水澄澈,一眼即可見底。岸邊雜草叢生,更是有許多巨大的石塊突兀立在草叢裡。白袍的僧人褪了身上長袍,淌水往溪流中走,走到溪流正中央,不顧溪流湍湍流動,直接坐下,盤腿必要。溪水不深,在僧人坐下後,剛剛冒及到他胸口。矗立在草蔓裡,許從一垂下眼簾,看著溪流中打坐修煉的僧人,用力閉了下眼,隨後猛得睜開,擱在身側的拳頭也緩緩鬆開,他抬手起來,脫身上的衣裳,速度不快,但也不慢,火紅的外裳滑落在腳邊,他繼續褪裡面的白色裡衣,上半身轉瞬不著半縷,以後他弓背,後面兩翼蝴蝶骨微微突起,扯了下身褲子,全身都隨即光裸。赤足踩在雜草上,枝葉鋒利,踩下去割裂了腳底,微微的刺痛,許從一走進溪流裡,冰涼的溪水裹纏著小腿,帶來涼涼爽爽的感覺,然而這番涼爽停留在表面,無法蔓延進心底。因為跟著會發生的事,並不是任何值得期待和歡喜的事。許從一緩步走著,水聲嘩啦作響,他走到僧人面前,瞧著僧人緊閉的雙眼,兩手落於乜偃肩膀,身體下沉,也坐進了水中。溪水清澈透明,其間一切都無所遁形。水面波盪開,在起起伏伏的搖晃中。隱約有低吟淺呻隨著溪水的流動,一起流溢位來。情慾氣息悄無聲息地蔓延開,有低階的魔獸嗅到氣息,往這邊趕。等到溪水邊時,猙獰可怖的腦袋左右轉動,氣息在這裡達到一個濃郁的頂點,可是什麼都沒有,溪水沉寂,涔涔流動,彷彿僅是魔獸的錯覺。乜笙從沉睡裡醒來,化出人形,餘光往身邊一移,看到靠坐著的許從一。她傾身過去,手碰到許從一胳膊,想叫醒他,只是嘴巴剛動,就立刻合了起來。她湊上前,視線盯著許從一微微泛紅的眼角,乜笙手指輕輕在那裡抹了一下,指間有著一點溼意,視線下移,到許從一嘴唇上,乜笙微眯著眼,仔細去看的話,可以在緋色的唇瓣上看到一些咬痕。痕跡並不鮮明,但明明之前是沒有的,乜笙指腹小心翼翼揉搓了一下,心下惶惶然,在她沉睡的中途,莫非發生過什麼。是出去找食物,碰到魔獸,在戰鬥的過程裡咬出來的,可若真是那樣,咬痕不該這麼輕。似乎是因為剋制著什麼,但最後肯定沒剋制住。乜笙鼻翼闔動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直接靠上去,湊到許從一頸邊,淺淺吸了一口氣,一陣濃郁的香甜味,甚至讓她身體都在這種味道下,有點發熱的跡象。乜笙抓起許從一手,將他捲曲的指骨掰開,指腹間有點微微發紅,像是抓過地面一樣。乜笙心中一團亂麻,她眼底眸光輕輕晃動,忽然的,她渾身一顫,隨後僵直著脖子轉過頭。又是那種凌冽的注視,讓她下意識就收回了握著許從一手腕的手。她嘴唇微有顫動,想移開視線,只是周身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抑制著,她甚至於一時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等到乜偃將冷寒的視線遊移開,乜笙心間才立馬鬆了一口氣,她後背緊緊貼著上,努力將存在感減低。這一天和往日沒有變化,在許從一睜眼後,依舊關切的是乜笙,在快到晚間的時候——乜笙是樹妖,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