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明瞭那東西是什麼,許從一被駭得一動也不敢動。氣氛陡然凝固沉重起來,無處不在的死寂,猶如無形的鐵鏈將許從一從頭綁到腳,害怕和恐懼一點點一寸寸擠入他肺腑深處。呼吸仿若也要跟著一併停滯。箍在腰間的臂膀霍然收緊,背脊骨被壓迫,發出無聲的抗議。從滕時越身上散發出來濃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因兩人緊緊相擁在一塊,以無可抵擋的勢態強行撞進許從一口鼻中,似乎連帶著他的軀體也同樣染上了屬於另一個人的味道。彼此誰都沒說話,趴在滕時越身上,更是不斷聽到他砰砰砰跳動的心跳聲。男人以堅韌的意志力抵抗著,抖擻的一物自發恢復原樣。平靜散開。剛剛從死亡線上掙扎逃離,眼下的這份安靜,讓許從一身心都一陣安寧。像是有這個人在,好像一切危險都不足為道。明明是憎恨的人,明明欺負過他,不可否認的是,這一天要是沒有滕時越,這會他已經魂歸黃泉,與冤魂為伍了。身體的放鬆,隨之而來的是精神的極大鬆懈,有個暖爐在源源不斷為他提供熱氣,許從一眼皮往下方垂落,緩緩沉睡了過去。夜空一團黑雲退開,將掩藏在後方的一輪曉月給現了出來。河風吹拂,滕時越以身軀做屏障,將許從一護在他身體和石壁中間。一臂環著人腰肢,一臂落於許從一後腦勺。掌心間的原本溼潤的頭髮被河風很快就吹乾,柔順細滑的觸感,輕輕撫挵著,像是拂過柔軟的絲綢製品一樣。怎麼就跟著一起跳下河了,滕時越現在回想一番,答案已然相當明朗。他失去過這人一次,無論如何,不能再失去 轟隆隆, 天空突然一道炸響。緊接著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吹得周遭樹枝密葉劇烈顫抖作響, 刺目的閃電從高高夜穹直劈下來, 劈得彷彿地面都開始震動起來。前面都是高大灌木,進去無疑是自尋死路,在雷鳴中許從一藉著閃電光芒, 找到了一個相對空曠的地段,那裡有著一塊大石頭,比起剛才那塊明顯小一半,但棲身的話,還是足夠了。許從一在震撼的雷聲中, 嘴唇蠕動,大喊著:“去那邊。”差不多算是同時, 滕時越看到了那塊石頭, 隨後在許從一的攙扶下,一搖一晃,挪到了石頭下。轟!又一道巨響,天空陡然下起來瓢潑大雨, 黃豆大小的雨滴噼裡啪啦。躲在石頭下方的兩人,都極力的蜷縮起身躰, 彼此間的距離, 比剛才更近,腦袋互相交錯著,嘴唇裡觸到男人逐漸溼透的黑髮, 一滴水進到嘴裡,許從一往旁邊避,男人擱他肩膀上的臂一緊,許從一順勢倒進了男人懷裡。“別亂動。”滕時越冷沉尖銳的眸光盯著面前的人。許從一眼簾蓋下去,整個身體縮在滕時越懷中。不時有閃電一路扯著火花照亮整個夜空,許從一垂眸盯著滕時越受傷的腿,他想這個永遠都看起來那麼冷漠傲然的人,為了他到這個地步,自責和愧疚佔據上風。他想說點什麼,喉嚨嘶啞的難受,用口水潤澤了一下喉嚨。“你的腿,還好吧?”其實根本不好,都無法正常走路了,但除了這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些其他什麼,他束手無措,無能為力,沒法讓男人的腿立馬就好起來。騰時越眼睛越過許從一,看著下方水流湍急的河流,在許從一忽然發聲後,他幽幽收回視線。就算是一身狼藉,渾身都泥濘,很難在他臉上看到諸如脆弱的表情。“沒事。”他的嗓音在磅礴大雨中,被截斷,但足夠許從一從他嘴型判斷出他在說什麼。許從一卷曲指骨,沒有那個勇氣再詢問什麼。有段時間沒有出來的系統幽幽游出來。系統:“60了,哇哦,真厲害。”“滕時越的人什麼時候找過來?”系統:“還在路上,他腕上的手錶有自動定位功能,只是這附近都未開發,加上下著雨,直升機進不來,要幾個小時。”“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