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說到後頭,笑聲越大。李老太喝斥道:“不守婦道,活活打死罷!省得丟了李家的臉。”沈氏皺眉說道:“母親,如今二爺是丞相,打死個曾為李家生孩子的人,傳出去到底名聲不好。就將她一世關在房裡吧。”李老太說道:“什麼名聲?讓妾侍偷人便是好名聲了?”莫白青狠狠啐了她們一口血:“有本事將我千刀萬剮啊,同為女人,為何要這般對我?我做錯了何事?讓我進來沖喜,結果沖喜不成,就將我視為禍害。你們李家人,沒一個好人,通通該死!”沈氏不氣也不惱:“你到底為何會淪落到今日地步,你當真想不明白麼?你初進李家,我們何曾待薄過你。你先痛打婢女,幾乎將個小姑娘打死,你可憐惜過?你傲慢無禮,自視甚高,不曾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我自然要管束你。你有身孕時我是缺你吃的還是少你用的?可你從未珍惜,今日下場,便是你自作孽。”莫白青淒厲笑聲又起,她本就生的美貌,身上衣裳染著血,活似女鬼行於白晝之下,既美豔又悽慘:“說來說去,不過是因為你是正妻罷了。我只是個賤妾,哪裡比得過你侯爵之女尊貴。還說一堆的胡話敷衍我,你以為我是瞎的麼?”周姨娘輕笑:“同為妾,為何你會如此,我和何妹妹卻好好的。你倒是帶上腦子想想。”這話滿是諷刺,一半諷刺的是莫白青,一半卻是周姨娘說給自己聽的。李仲揚沉思片刻:“不能留她,找個深山鰥夫,將她攆出去。”莫白青一愣,要麼是被打死,要麼是留在李家一世,她不願去做那又醜又粗蠻的漢子玩物,她顫聲搖頭:“我不走,我要等我兒子,我要等我兒子回來。”李仲揚氣道:“就算瑾瑜回來,你還有臉面見他,讓他知道有你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親孃嗎?”莫白青愣神,又罵了起來:“這些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們李家害的。你們李家做的造孽事我多多少少知道,我要出去和他們說,你們通通都是偽君子。”李仲揚氣的不輕,沈氏也皺眉。李老太冷笑:“你只管說去。只怕到時候別人將你當作瘋婆子。”沈氏說道:“娘,她畢竟是從李家出去的人,若是瘋言瘋語的也不好。若是不許了鰥夫,就讓人把她關在院子裡,使喚個力氣大的蠻婦照料如何?”李老太還沒思慮周全,就有下人匆忙進來:“老太太、二爺、夫人,門外有個婦人領著個孩子來,說是七少爺,正等著呢。”沈氏愣了愣,這未免太過湊巧了,怎的尋了那麼多年未見,如今卻突然來了。再看李仲揚,臉色一沉,唇間微白,又是想起當初的夢魘了。眾人只是怔松片刻,那莫白青已經大叫著往外跑去。“拉住她!”沈氏喝了一聲,無奈方才她怕下人瞧熱鬧,將他們打發去各個院子打掃了,如今前院只有兩三個下人,還站的遠。等他們追上去,莫白青已經衝到門外,見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便抱住他哭喊“我的兒啊”。驚的一旁的婦人要將她推開,卻拉扯不動,嚇的那孩子直哭。李仲揚喚了三個家丁才將莫白青拉開,又聽她大聲叫道:“把我的兒子還給我!我走,我走就是,再不會回來丟二爺的臉。”李仲揚氣的發抖,一見那孩子,只覺哪裡都長的像李瑾賀,頓時覺得有些暈乎。李老太拄拐出來,卻覺孩子長的靈精,瞧著卻像過世的長子,差點以為眼又花了,可認真瞧卻真真是像兒時的李世揚,當即拉了李仲揚的手,幾乎落淚:“二郎,你瞧,這孩子的眉眼可像你大哥?”這一說,他更覺胸口悶得慌。沈氏忙扶住他,眼見場面混亂,只好說道:“先讓他們進來問個清楚。”無論如何,她只要一口咬定那孩子不是李瑾瑜就好!莫白青這回安靜多了,被下人押著跪在一旁,直勾勾的盯著那男童。四歲……她的兒子今年已經四歲了,可她辛辛苦苦生下他,卻只在她身邊生活了一個月,連話都不會說。她混沌的雙眼漸漸明亮,這一定是她的兒子,她要帶著她的兒子離開李家!李老太直問黃嬤嬤那可像李世揚,黃嬤嬤年事也高了,瞧的不太清楚,只好含糊答了幾句。李仲揚臉上僵硬,沈氏淡定問道:“你為何說這是我們李府的七少爺。”那婦人跪下:“草民見過李大人,回夫人的話,民婦本是河西村的人,四年前鄰居老夫婦抱了一個孩子回來,結果兩年後出河打漁,誰想碰上風浪,就這麼沒了。我瞧著孩子沒人照顧又生的歡喜,和自家男人一說,就抱回來自己養了。可沒想到,我男人前陣子摔斷了腿,家裡又還有兩個孩子,實在是養不起,正琢磨著將他送人,又染了病,於是帶他進城看大夫。誰想那大夫瞧見他胳膊上的胎記,問我這孩子可是自己親生的。我說不是,他便說那可巧了,早些年丞相丟了個孩子,那貼在外頭的告示便說了那孩子的胎記,與這一模一樣。”沈氏皺眉:“告示?什麼告示?”那年送走了李瑾瑜,她讓錢管家張貼了個尋人的,可那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