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她就是氣不過,當即坐車回了孃家。一進門便問下人韓氏去哪了,聽見她在誰家,便讓婢女喚她過來。等了好一會,已快不耐煩了,才見母親出來,皺眉:“你怎的這麼慢。”韓氏哪裡敢惹她這暴脾氣的女兒,賠笑道:“夏日乏力,睡的正好。氣成這樣,可是出什麼事了?”安陽冷笑:“還不是二叔的事。我讓徐保和去掀了他們的屋子,可沒想到冒出個覃知府來,還將他痛罵一頓,我瞧著,想讓官府出馬是不行的了。娘可有什麼法子?”韓氏皺眉:“那覃大人真是個不怕死的,別人都避之不及他還敢出面幫忙,難怪一直沒調回京城,腦子不開竅,傻著呢。”安陽煩躁的擺擺方帕:“行了行了,說這些做什麼,我就問你有什麼辦法趕他們走,最好回那祖宅去住,替我們守祖宗。”韓氏想了片刻,倒是想起來了:“你祖母不是過世了麼?她名下的鋪子可有幾間不錯的,她死了後那些錢全都落在沈氏手裡,我這就去拿回來。”安陽眉眼一轉:“還有,讓他們把這幾年入賬的銀子通通吐出來!帶上大哥和家丁去,免得被他們欺負。”“那是當然。”覃連禾管得住縣太爺不作威作福,可管不了李家的家事。韓氏還沒等到覃知府走的訊息,就立刻帶人過去了。到了門口,見那大門木匾竟然也掛起了“李府”,恨不得將它摘下砸個稀巴爛。瞧見門口乾乾淨淨,哪裡有落敗的景象,等下人開了門不等通報進去,便見院子有新栽的竹子,活似來遊玩的,看的心裡十分不舒服。韓氏進了正堂,認得那錢管家,冷臉:“你是傻了麼?李家大太太來了也不會進去喚你主子出來?莫非還要我去請不成?”錢管家知他們來者不善,一心護主,當即說道:“太太正在午歇,還請大太太稍等。”韓氏喝聲:“一個奴才也敢說這種話,丟了官連下人都成了粗鄙之人,尊卑也不分了。”錢管家說道:“奴才是二爺和二太太的奴才,與大太太倒沒什麼瓜葛。”話落,便被李瑾賀一推,又踹了一腳:“狗奴才。”這裡不比京城的家大,房間都挨著的,離正堂不遠,宋嬤嬤聽見動靜急忙出來,一瞧錢管家被那大房家丁打翻在地,上前攔住:“大太太留條活命吧。”見有婦人來攔,那幾個漢子也不好再打。韓氏冷聲:“我已等的不耐煩了,你家主子都是佛祖麼,請不動。”宋嬤嬤邊扶管家邊答道:“二爺二太太和兩位少爺都出去了,家裡只有幾位姨娘和姑娘在。”韓氏面色不耐:“讓安然出來,我要她傳個話。”安然近日有些風寒,沒有隨爹孃出去。睡的正沉,被前堂喧鬧吵醒,本以為又是鄰居家的雞飛過院子來了,起來洗了個臉,便聽見那聲響更大,心下覺得不對,疾步往外面走去。剛進去便被韓氏劈頭罵道:“不知輩分,伯母來了也這般待薄。”宋嬤嬤十分後悔說安然在家,方才就該說他們通通出去赴宴了,可誰知道韓氏連對個孩子也不心軟,人家好歹是嫡女,作孽喲。安然習慣了韓氏這模樣,心下反感,卻也不氣,因為犯不著跟這種人生氣,何必讓自己難受:“安然見過伯母,堂兄。”韓氏說道:“等你娘回來,你告訴她,老太太過世後,可留下了不少錢財鋪子,我們是大房,自然是該全給我們的,你們如今一句不提,莫不是要私吞了。這可是違背道義的,若是不還,我便告到族老那去。”安然就算不怎麼理會內宅的事,一心鑽進書本里頭,可是這話聽著就覺刺耳,這哪裡是商量,根本就是威脅強取。而且不理會內宅是一回事,可並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從大伯過世後,祖母便是爹爹供養。伯母這幾年吃喝都由爹爹支援,祖母的那些鋪子田產也抵不過那些錢的。”韓氏冷笑:“錢是你們願意給的,又不是我們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要的。如今我要回我名分下的東西,有什麼不可?”這話聽的連素來好脾氣的安然也生氣了,幸好爹爹不在這,否則當真要氣壞:“如今正是我們用錢之際,伯母不要落井下石的太厲害。”李瑾賀大聲道:“成何體統!一個小輩竟然敢這麼跟我娘說話!”安然看了他一眼,這堂哥怎會變成如今這模樣?之前離京時不是好好的麼?無暇想這些,所幸常在母親身邊玩鬧,也見過母親每月做的賬本,當即說道:“爹爹還是翰林官,俸祿頗少,每月仍勻了一半銀兩給你們。自升任丞相,每年給銀一百七十兩,修祖宅、堂哥成親、堂姐出嫁都額外拿錢,你們回濱州,另外給盤纏五十兩,逢年過節都讓人來拿錢。大伯去世八年,前前後後的錢加起來,便有幾千兩。你要祖母的鋪子可以,那請先將那些養你們的錢還了!”韓氏和李瑾賀一愣,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倒打一耙,還跟他們要起錢來!安然冷冷盯著他們:“當初我們富貴時,你們理所當然的索取。當我們落難時,你們落井下石坑害我們。你們想的未免太好了。做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