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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採見她已然懂事,也幾乎落淚,這心結,隔了三年,終於是解開了,雖然不早,但也不算晚。等白管家敲門報已找到李悠揚時,安平已經窩在何採懷裡睡著了。沉睡的安平做著好夢,夢中滿是旖旎景緻,悠悠的想著,母親的懷裡,果然是最暖和的。☆、 回京之際塵埃待定見到李悠揚,李仲揚這才知曉他得了不治之症。不管他以往如何對李家,也已冰釋前嫌,還是自己的弟弟,雖非同母,也非手足情深,可想著兄弟四人,大哥已去,和大嫂一家又無往來了,三妹神隱,唯一的弟弟又得病,心裡到底難受。張家來報了信後,李仲揚去東郊那探望回來,已是深夜。進了屋裡,見沈氏還未睡,說道:“不是讓你早些歇息麼。”沈氏淡笑:“夜裡涼得很,睡不安穩。”服侍他脫衣淨手,見他面色沉沉,眉間又擰成川,問道:“四弟那如何了?”李仲揚眉頭又擰的更深:“四弟得了肺積,大夫來看過,說是難熬今年。”沈氏愣了片刻,也明白為何他會眉染愁色了,那病,可是無法醫治的呀。默了片刻道:“這便是命吧,二郎莫太難過。”李仲揚說道:“下個月就要回京了,也不知四弟肯不肯和我們一塊回去,我去求聖上遣個御醫來瞧瞧。”沈氏說道:“若是四弟的話……約摸是不願和我們回去的。”李仲揚默然,輕嘆:“睡吧。”“明日我去買些東西,一起去看看四弟吧。”“嗯。”裡屋的咳嗽聲不停,咳的人難受,聽的人也極其難受。安素挽著駱言的手,第一次見他如此嚴肅,突然覺得,還是那個輕佻吊兒郎當的他好,這樣的他,看著讓人擔心心疼。一會大夫從屋裡出來,抱拳道:“駱爺,這病在下治不了。”駱言氣的抓了他的衣襟,怒聲:“你不是濱州最有名的大夫嗎,妙手回春的旗子還掛在你鋪子前,我待會就去尋人砸了你鋪子,趕出濱州!”那大夫嚇的哆嗦:“您別動怒啊,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救,得了這病的人根本……”“滾!老子要拆了你的店,折了你的腿!”安素忙拉住他,蹙眉將他拽開。已經請了四個大夫,連他都說沒救……她知道駱言難過,可難過也不能將怒氣發洩在大夫身上。哪怕不能痊癒,興許還能求大夫開些可以續命的藥,隨意得罪了大夫,對四叔又有什麼好處。駱言顫顫鬆手,大夫立刻逃了。他默了許久,拳握的指骨凸起。當年被土匪砍了脊背一刀都沒覺得有現在這麼痛。那柔軟的手握來,低眸看去,看見安素明亮的雙眸,幾乎落淚:“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聲音微顫,幾近帶著哭音,安素伸手抱住他,又恨起自己為什麼不能說話,連安慰也安慰不了。駱言回手抱她,頭微微一低,淚溢眶滾落。李悠揚聽不見外頭的聲響,在河邊吹了一日的風,吹的腦袋昏脹。過了許久,才道:“沒人來了吧,可以睡個好覺了吧。”梅落坐在床沿,給他蓋上被子,輕聲:“沒人來了,睡吧。奴婢就守在一旁,渴了餓了就喚我。”“嗯……”翌日李仲揚和沈氏來探,李悠揚已能下地,精神雖不太好,但眼裡的神采比昨夜好多了。見了兩人還展了笑意:“二哥二嫂來的好早。”以前李仲揚一見他玩世不恭的笑就覺窩火,現在看著已完全沒怒意,坐□喝了一口茶,說道:“聖上已有旨意,許我們六月回京。京城裡有許多醫術高明的御醫,四弟也一起回去吧。”李悠揚頓了頓,笑道:“謝過二哥好意,只是葉落歸根,反正這病也不能根治,何必將時日廢在路上。”李仲揚沉聲:“讓御醫瞧瞧興許有治,何必自暴自棄。”李悠揚笑了笑:“二哥二嫂難得來一次,不如留下來吃頓飯吧,梅落的手藝不錯。”見他岔開話題,李仲揚差點拍桌,沈氏見他臉色不對,忙打了圓場:“那便嘗一下那姑娘的手藝吧。”吃過午飯,送走兩人,駱言便找了李悠揚,吐納一氣,說道:“李爺有什麼想做的,只管吩咐。”李悠揚搖了搖椅子,甚是愜意的說道:“沒有。美酒美人都嘗過有過,腰纏萬貫一擲千金也做過了,此生無憾呀。”駱言僵著臉道:“那你昨晚昏迷時嘰裡咕嚕的一大段話是什麼?”李悠揚剛想笑,胸口便悶了起來,咳了幾聲,緩了氣才道:“你這麼一說,我確實想起來了。去把木匣子拿那封信出來。”駱言順著他指的地方尋了匣子,將信拿了出來,李悠揚說道:“看。”他伸手展開,只看了開頭,就愣了:“遺書?”李悠揚閉上眼:“看。”駱言沉住氣,粗略看了一遍,伸手撕了,定聲:“李爺不會有事的,還能活一百年。”李悠揚笑笑:“反正你也看過了,你過目不忘,想忘了也難。錢財什麼的,不用我多說你也都清楚。梅落……是個好姑娘,你好好照顧她。”駱言不答,俯身將那碎紙屑拾起,出門時,才應了一聲“我會做的比你更好”。李悠揚悠悠道:“好。”從屋裡出來,梅落又端了藥進去,他問道